消毒水的味道充斥鼻尖,孟厢幽幽转醒,眼睫微颤,眨了又眨,视线渐渐恢复清明,往右手边看去,就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坐在病床边上的人,觉得自己一定是疼糊涂产生幻觉,又开始做梦了,于是便大着胆子伸出手去。
叶浦舟原本正坐在椅子上闭眼小憩,感受到一股柔软的力道落在手背,然后慢慢摸过他的指骨,并继续往上摸去,才猛地睁开眼,漆黑的眼瞳中宛如化不开的浓墨,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暗色,朝她看去。
“你醒了?”反手握住在他小臂处游移的小手,叶浦舟神色复杂。
闻言,孟厢耍流氓的手一顿,随后一把掀开被子,将整个脑袋埋了进去,身子也随之一抖,心里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这居然不是梦?
不是吧,不是吧,我不信。
心里默念三秒后,在大腿上狠狠一掐,那痛感真切得让她嘶了一声,同时也无法再逃避现实——她光天化日之下把人黄花大闺男的手给摸了一遍!放在过去,这是要浸猪笼的!
“你肚子还痛不痛?需要叫医生吗?”隔着被子,叶浦舟温柔的嗓音直往耳朵里钻,见他本人好似并不在意的样子,孟厢揭开被子一角,露出半只眼睛,闷声道:“不痛了,那个,你怎么在这儿啊?”
还不等叶浦舟回答,病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随后孟厢就瞧见她那美人妈妈手里拿着一沓病情报告单,顶着一双哭红了的眼睛扑到了她的病床边上。
“我的阿厢,你可算是醒了,吓死妈妈了,医生快来看看。”
经过医生和护士的再三检查,确保孟厢没事后,邓雅君才松了口气,同时也注意到了一旁的叶浦舟,连忙对着孟厢介绍道:“这是我们家的新邻居,前段时间才搬过来,今天早上要不是他,妈妈也没那么快赶过来。”
孟厢在隔壁请叶浦舟帮忙补习的事情可没有告诉过家里人,所以眼下邓雅君自然以为两人不认识,于是便开口介绍了一番。
因为当初报名的时候在学校留的是邓雅君办公室的电话号码,所以学校大半夜想通知家长她半夜被送到医院的事情,却没人接电话,直到早上才联系到了人。
邓雅君接完电话后,当即就请假回家拿钱,又刚好在家门口撞上了正准备出门的叶浦舟。
“是朋友的车放在我这儿,所以……”叶浦舟扬了扬唇角,解释了一句。
“反正真是谢谢你了,等阿厢好了,下次来家里吃饭。”邓雅君热情地邀请,叶浦舟婉拒好几次,最终盛情难却,答应了下来。
孟厢在一旁目睹全程,窝在被子里后知后觉有些热,就把被子给踹到了床尾,这动静吸引了另外两人的注意,纷纷朝她看过来。
“有些热。”孟厢干笑着挠了挠头,小声解释。
“你就是贪凉才肚子疼的,明明知道那事儿就这几天来,你还喝冰的,真是要急死妈妈。”
邓雅君说完,才意识到旁边还有个男人在,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又压低声音嘱咐道:“我等会儿去医院食堂给你买饭,顺便买个热水袋,你可千万别再吃冷的,肚子也别吹风着凉了。”
“我肯定不会再作死了。”孟厢举起手乖乖地做保证,笑话,经历了那样极致的痛苦,傻子才会顶风作案。
“那就好。”邓雅君松了口气,转而想到什么,一脸歉意地看向一旁安静站着的叶浦舟:“小伙子耽误你时间了,真是很抱歉。”
“没事。”叶浦舟礼貌颔首,面对邓雅君的时候,整个人有股说不出来的局促感。
“你今天有课没啊?你快回去上课吧。”孟厢在一旁嘴快接话,邓雅君有些狐疑地眯起眼,回头看向自己的女儿:“阿厢,你们认识?”
孟厢当然不会承认了,不然还要花大力气解释,而且按照现在男女授受不亲的古板思想,要是告诉她两人认识后,估计以后也不能那么随意地往隔壁跑了。
于是她一个劲地摇头,并笑着道:“不认识,哈哈哈,他长得这么小,一看就是学生啊,我就随口一猜。”
“我……”叶浦舟刚要纠正自己不是学生的误会,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便是孟景凡惊天动地的大嗓门:“我的姐,你没事吧,呜呜呜。”
“阿厢,爸爸来了。”紧跟其后的是红着眼眶的孟万江。
一家人在一起抱头痛哭,叶浦舟很识相地提出告辞,他话音刚落,孟厢探出一个脑袋,对着他做口型:“谢谢。”
叶浦舟安安静静在病房门口站了几秒,望着她的目光悠长又掺着致命的柔光,直往她心里钻,孟厢呼吸加快,不自觉捂着胸口感受里面波涛汹涌的情绪。
*
在医院待了一个上午,孟厢就出院了,因为作死喝冰汽水,然后大半夜痛经痛到住院这件事情,说来还有些丢脸,所以除了一个宿舍的人和宿管阿姨知道外,她谁也没告诉。
但是才刚回到宿舍,就被半个“罪魁祸首”给叫出去,她是没想到的。
孟厢冷脸抱胸站在宿舍外的一棵枫树下,虽然知道这件事跟赵行知关系不大,但是她还是没忍住将一半的气撒到他头上,要不是他没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