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里的感觉颇有几分异样, 但眼下正是冬奥会的节骨眼上,云澈并不敢在这种时候分心,因此,索性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稀奇古怪的念头, 尤其不要去想雪山上等着自己的纪和玉, 坐索道回到山巅后也是第一时间就直奔雪道, 途径几人观看训练的地点时也只是微微点头示意。
在下午的训练过程中,每一轮练习开始后, 观众们的目光便都汇聚在了雪道上, 而当选手们开始作索道上山时, 则各自都小声交流了起来, 那位亚当斯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对纪和玉简直称得上非常感兴趣,基本上一直在找话题与纪和玉聊天。
其实,亚当斯倒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这么主动地去聊,而是实在很好奇,纪和玉究竟为什么能成为在自家男友空中“全世界最冷淡的人”的云澈的亲密朋友,所以想要多了解他一点。
亚当斯十分健谈, 知识面也很广, 什么都能聊两句,最令纪和玉意外的是,这人似乎不止对高山滑雪很熟悉,对花滑也颇有一番研究, 自己参加的这几场国际大赛,从两年前青年组的比赛开始直到前几天的冬奥会, 他竟然都看过, 甚至家里还收藏了一个自己签过名的应援物玩偶!
“哈哈哈, 就为这事,Steve没少给我白眼看,”亚当斯的语气与其说是在打趣,倒不如说是在炫耀,炫耀自己有一个亲爱的男友,“不过Steve也只是嘴上凶凶,其实心里乖得不得了。”
纪和玉对他们两夫夫的感情问题并不是很感兴趣,
直到天色渐暗,因为夜里看不清赛道的缘故,夜间滑雪十分危险,雪场都是要关闭的,云澈才和其他几位选手一起回到了观赛点。
远远地就见纪和玉不知和什么人正热络地攀谈,少年此时正站在冷风里,脖颈间的围巾不知何时已然被寒风吹开,斜斜得搭在颈项之间,露出一截比这皑皑白雪还要莹白细腻的纤细脖颈,早已失去了保暖作用,却是愈发叫看到这一幕的人心里一痒。雪花几乎落了他满身,在黑色的羽绒大衣上显得分外惹眼。
云澈微微皱了皱眉,照例是在纪和玉身侧能为他挡住风的地方站定,这才轻轻唤了他的名字:“和玉。”
正和亚当斯交谈的纪和玉猛然回神,就见云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索道上来了,在他身后,还站着几个身量与云澈一样高大的异国男子,应该都是要和云澈一起参加冬奥会的滑雪选手。
“围巾都散了,也不知道冷。”云澈语气依旧是一贯的冷淡平静,纪和玉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关怀之意,这才感觉到自己脖颈间凉飕飕的,就要伸手去将围巾戴好。
结果,猝不及防就触及了一双温热厚实的手。
因为常年手持雪杖的缘故,云澈的手并不像纪和玉这样柔软细腻,而是指腹上蒙着一层粗糙的茧,骨节也比指节纤细修长的纪和玉要粗上一圈,几乎可以将纪和玉的手完全包住。
竟是云澈伸出了手,微微低头替纪和玉整理着脖颈间的围巾。
“手怎么这样凉。”云澈低声道。
这个位置虽然在山体之后,能够挡住大多数的冷风,但也终究还是会有从别的方向吹过来,不可能完全挡住,加上气温又是极低,正常人在这样的环境里站了一下午也都受不了,就更不用说体脂率低到一个可怕的数字的纪和玉了。
因为体脂率很低的缘故,纪和玉全身上下几乎没什么能御寒的脂肪层,而且虽然这几年他都呆在东北三省,但也是常年泡在室内冰场上,根本不适应这样的气温。
大概是在冷风里站得太久,纪和玉对手冷不冷的其实已经没什么感觉了,被云澈这么轻轻一碰,虽只是不经意间一触即离,他也到底是察觉到了原来对方的手比自己热那么多。
纪和玉就这么胡思乱想了一瞬的功夫,云澈已然替他重新戴好了围巾,伸出的手也已经收了回来,正神色平静地站在一边,仿佛刚才所做的事不过“举手之劳”,实在不足挂齿。
蒋一清站在一边神色愈发错愕,在脑子里拼命回想纪和玉与云澈究竟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悉的,可是想来想去,总觉得这两人见面的次数和时间也不会比自己多吧,他和云澈认识了这么久,从没见云澈这么细心过。
而原本正与纪和玉攀谈的亚当斯则和跟着云澈一块回来的斯蒂芬“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唇边不自觉地泛起一抹促狭的笑。
“还好,就是吹了点风而已,我倒没觉得冷,”也不知是不是脑子在冷风里冻得太久以至于都有点不清醒了,纪和玉都没觉得云澈方才的举动有何不妥,“下午的训练是已经结束了吗?”
云澈点了点头:“晚上雪场里能见度不够,而且晚上的山谷气温也更低,危险比白天更大,晚上是不会开放的,所以大家晚上都是回去做一些室内的体能训练。”
众人一起向前往选手村的接驳车停放点走去,在行走的过程中,亚当斯拽了斯蒂芬一把,向他介绍了一下纪和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云澈很熟的缘故,这位斯蒂芬的自来熟程度与亚当斯相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一连问了纪和玉好几个问题,大有几分刨根问底的架势,饶是纪和玉认为自己在圈子里已经算很会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