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不关心的移开了目光,催促的看向袁云。
袁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看到了人家失态的哭,她转头对着钟沛宜露出一个带着点歉意的笑。
周红梅见此小声嘀咕了一句,“就会巴结人,怎么这么对着人家摇尾巴示好,和人家也不是一个道上的人!”
她这样说话是有原因的,昨天大晚上的,周红梅起夜,迷迷糊糊的,看见医院外停了一圈黑压压的车,还吓了一跳。
有几个值夜的小护士在讨论,“九点的时候这些车就开到医院门口了,我们院是不是住进来了什么大人物?”
“有可能,有几辆车的开头就不简单,还有上上下下的警卫员,这架势起码也得是个老首长吧。”
“好多年没见过这种大人物出动的场面了,”一个小护士托腮回忆,“我表姐在高级疗养院上班,她给我讲那些人出门就是这种派头。”
三院的医疗条件在俞城只能说是一般,平头百姓来看病的居多,很少接待大人物。
人本能的会对比自己高的阶层的生活感兴趣,周红梅假装站在那儿休息,听了一会儿八卦,正心满意足的要转头回病房,却看到同样站在角落里的袁云。
袁云感觉头有点痛,怔怔的看着窗外的车发呆,按理来说她应该是没见过这种场面的,但刚刚她看到中间那辆车的车牌号,脑海里却忽然浮现后面被遮住的那几个数字——924,在她的认知里,她似乎天生该知道这是某个人的生日。
很重要,但她想不起来,周红梅看到她这副做派就腻烦,真以为盯着这些车子看久了,就能和坐这种车的人扯上关系?
她就是看袁云不顺眼,总做白日梦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也不看看有没有这个命?
就像现在,对着人家笑一下,难道还真就能认人家当妈?
周红梅这样想着,却冷不防的听到一句哭声,“囡囡,我是妈妈……”
谁?谁是你女儿?周红梅的表情凝固了,眼睁睁看着那个气派不凡的女人哭着上前,一把抱住了袁云。
钟沛宜的情绪很激动,但她的动作很轻,抱住怀孕的袁云,就像是抱住了一根飘了许久的羽毛,不敢用力,生怕人又飘走。
接着是那一大家子都围在了袁云身边,他们护着袁云的架势,就像是护着什么眼珠子。
或许是眼前的场景太过荒谬了,周红梅居然觉得有些可笑,也确实笑出了声。
这一家子看着就是当领导的人家,袁云能有那个命?
袁云手足无措极了,她没想到这个女人会突然抱住自己,自称是她的妈妈,这时候她才发现,难怪她看女人十分眼熟,他们两人实在生得很像。
“你别哭啊,”袁云想给人擦擦眼泪,却怕手不干净,她不敢动弹,却感觉身后有一只大手撑住了她的腰,让她站着不至于这么幸苦。
“好了,让楠楠先进病房。”傅老爷子发话。
他们一家是昨天晚上拿到的袁云的调查报告和亲子鉴定,除了沈央央自己叫人做的那份鉴定外,傅家人还额外采集袁云的毛发,重新和家里人都做了个血缘鉴定。
确定结果后钟沛宜昨晚就想过来,还是傅老爷子以不要打扰孕妇休息的理由,劝住了她。
傅易真的父亲傅植业的工作比较忙,他是昨天晚上拿到确定的血缘鉴定书后,连夜赶回的市里。
傅楠当初的失踪,其实一直是他们夫妻俩之间的一根刺,在开车回来的路上,傅植业少见的有些心思不定,走到今天这一步后,其实已经很少有能让他思绪起伏这么大的事情了。
他还记得当初傅楠的性子,就像一个小狼崽子,不服输,他们父女俩常爱玩目光对视的游戏,那是他教傅楠的第一课,绝不轻易逃避别人的视线。
袁云感到有点懵,她的亲人找到她了?
钟沛宜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的介绍家人,“这是你爷爷傅宗,你小的时候最粘他,这是你爸爸傅植业,你小时候天天和他玩部队游戏,这是你弟弟傅易真,你走丢的时候他才五岁,这是你妹妹沈央央,就是她找到的你。”
说完看着她的眼睛,“我是你妈妈,我叫钟沛宜,你不记得家里了也没关系。”
知道袁云没了十岁之前的记忆后,钟沛宜的声音里就一直带着点梗咽。
袁云张了张嘴,其实她到现在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她说话的声音有点艰难,“那我叫什么名字?”
袁云,这是袁家人给她取的名字,她应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吧?
“傅楠,”钟沛宜努力不让声音颤抖,“你叫傅楠。”
说实话,袁云其实对这一切没什么实感,看到钟沛宜那张脸,她其实是相信自己是她的女儿的,但长久以来对家人的期待,她曾经无数次想象过找到家人的场景,真正在这一天实现了,她却感到很不真实。
她已经是在预产期的那一周了,傅家人给她换了单人病房,和之前的四人间比,单人病房的空气要清新很多,也要安静许多,还请了专门的护工照顾她。
傅家人已经走了,她躺在病床上发呆。
周红梅走进来环顾了一遍高级病房的模样,直到此时,她都不敢相信袁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