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律师在霍念生另一侧正襟危坐,表情正式严肃,衬得他老板倒像个无关闲人。其他人各就各位,都还坐在昨天的老位置。
江晚霞今天多加了件披肩。她把自己裹起来,但坚持己见——让江彩改姓霍,回到霍家生活。遗产也该有她的份。
霍振飞称呼了一声江女士:“据我所知,你们母女俩这些年来居无定所,一直是手头比较拮据的状态。到底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你舍得跟她分开吗?
他淡淡笑了笑:“不如还是你自己带着她,你们两个可以挑一套喜欢的房子,这是无偿赠与你们的,另外霍家会再付齐这些年应有的赡养费,这样对双方都好。
江晚霞说:“可是等我死了以后呢?她才多大的人,给她多少钱她都守不住!”
霍振飞佯装不明白:“现在是法治社会,怎么会守不住?我相信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江晚霞冷冷地威胁:“我会去跟媒体诉苦。我还知道霍凤来当年很多见不得人的事。”
霍振飞看了眼父亲,霍三叔端坐主位,没有发话。
当儿子的继续威逼利诱:“恕我直言,如果霍家真想以势压人,你们两个现在不会好端端待在这里,还能这样谈条件。大伯活着的时候作风有瑕,我表示遗憾,但我们是出于人情味才来见你们母女的。你捅得人尽皆知,社会舆论会针对的是谁?你和江彩能独善其身吗?
江晚霞咬着腮肉瞪着他。
她的律师打圆场:“大家都不要说气话。赌气是没有用的。”讲了一个多小时依然僵持不下。不过霍家内部意见也不完全一致。
霍二叔倒是明里暗里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个江彩,再怎么说还是大哥的骨肉。当年他自己怎么想是一回事,现在到底人都不在了,我们当弟弟的多善待一点他的子女也没什么。
霍英飞反驳:“爸,看您说的。我就不明白,私生子私生女也是什么光荣的身份了?”
他是在指桑骂槐,瞟了霍念生一眼。
但霍念生压根没往他处看,只顾低着头,专心跟陈文港调笑。倒是陈文港收起表情,看了霍英飞一眼。神色冷淡,却是朗涵仙露的神韵。
霍英飞心里反而一动。腹诽霍念生别的不行,勾搭人的眼光倒是贼得要命。
>昨天他在温泉池撞见两人亲热,第一反应是鄙夷。他觉得无耻,但比起伦理道德,男人这种动物大部分抵不过眼目的情I欲。那个柔情脉脉的场景在心里突兀地再现。
霍英飞眯起眼,换了个姿势,冷冷地翘起二郎腿。
霍念生陷在沙发里,温香软玉在怀,但撑着下巴,慢慢听得快睡着了。
霍三叔面色不怒而威,突然转头问这个侄子:“念生,你一直没说话。这是你父亲的事,也是跟你和京生有切身关系的。你们两兄弟都来说说,是怎么想的?
霍京生还没张嘴,霍念生像突然想起来:“昨天我回来时去见了爷爷。”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投过来。
霍念生笑笑,根本无所谓:“其实他说,认就认吧。”
“他真的这么”霍振飞狐疑,用眼神叫他不要玩笑,“他应该不知道江彩又回来了,是你告诉他了?我们还特地瞒着,本来没有必要让他费神的。
霍念生笑了:“你怎么会觉得他不知道呢?你们不会都把他当看不见的老糊涂吧。”话出令人一凛,像是某种敲打,不好说是什么意思。
虽然霍念生不知是什么看戏的心态,到这会儿才把炸弹抛出来。但他说的不是瞎话。
霍恺山不知是看在DNA的份上,还是将去阎王殿报到想起要积德,的确点了头。一屋子人吵了半天白吵了。
霍振生揉了揉额头,悄悄瞪了堂弟一眼。
江彩被叫了进来。律师把讨论出来的最终结果解释给她听——
“江小姐,你是霍凤来的女儿、霍念生和霍京生先生的妹妹,经过亲子鉴定,血缘关系是没有疑问的。回头我会带你去办户籍迁入的手续,也会帮你转个更好的学校。但你要注意,千万不要跟老师、同学或者你认识的任何人声张这个消息……这个事情是秘密,好吗?
对此,江晚霞犹不满意:“姓也是要改的。她一个姓江的,跟你们一堆姓霍的人住在一起,这还不是要被排挤?
江彩在众目睽睽之下,用恶狠狠拧成一团面部表情当成防御面具。她觉得很难跟江晚霞面对面交流,指着母亲生硬地问律师:“那她呢?”
霍振飞清了清喉咙:“我们当然不会亏待你母亲。我知道一家国外的疗养院,在东南亚,治疗肾病很专业,在国际上都
有知名度的。我会安排她去那里疗养。
江彩看向他:“那为什么不能声张?”
有人在她斜后方不屑地嗤笑,是霍英飞:“因为心怀鬼胎的人太多。像你这样没名没分的……今天认回一个,明天说不定多少其他的找上门。现在肯让你进门,你就偷着乐吧。
那句含糊掉的称呼像是“小杂种”。江彩深受侮辱:你又是哪号傻|逼?以为我多稀罕!
江晚霞拉她一把:你听话!
她在女儿耳边压低声音:“你管人家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