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热闹的众人,霍念生笑着的目光终于落到陈文港身上。
陈文港却已撇过眼,望着窗外远处海天一线。
霍念生果真去组织者那,吊儿郎当随手一指,闭眼押了个人。
半个小时,后帆船比赛开始。
赛的是单人拉杆帆,戚同舟乘风而破,牟足了劲要展现自己。他转弯和控制技巧都过硬,拼尽全力穿越比赛赛道,甚至在最后拐弯处冒着帆船的风险跟人争抢。
郑宝秋热忱地为他卖力加油,噪子都快哑了。
俞山丁甚至不知从哪摸了个喇叭,红彤的,嘟地一声——
胜负分得很快,第一也拿得不出所料,是戚同舟凯旋。
他回来的时候,陈文港和李红琼都笑着对他说了恭喜。
年轻的冠军激动得脸红,仿佛今天比任何一次夺冠都要荣耀。
他的干姐姐李红琼讲了句“干得不错”,然后往霍念生处示威:“愿赌服输了?”
“那当然愿赌服输。”霍念生也鼓掌,“你想要什么?”
“算了,一时想不出什么可刁难你的。”李红琼想了想,“先记下这一回。”
郑宝秋却积极举手:“我想好了,我想好了!你脱了衣服,上台跳钢管舞!”
俞山丁首先桀桀怪笑起来,直到看了霍老板一眼,突然收敛回来:我也没有。
“不对,我要换个。”郑宝秋眼珠子一转,“表哥,我喜欢一条鸽血红的钻石项链……”
回头告诉Am&#
97;nda怎么买。霍念生价格都没问,活脱脱一副败家姿态。
陈文潜窝在长沙发一角,支颐看他们插科打诨,无欲无求。
半晌身旁一沉,霍念生却主动坐过来,没忘记他:“文港,你呢?”
陈文港的眼神终于游到他脸上,像在思考:“我在想……”
想半天,却一笑:“我也算了。”
霍念生扬着眉,长腿一伸,鞋尖碰到他的脚踝:“想都想了,怎么不说?”
郑宝秋怂恿:“对,说个大的,你们一个一个都包庇他,就没有点为难的事?”
陈文港扶着沙发扶手,慢慢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霍念生。
这果然是个为难的态度。他叹了口气:我希望你以后再也不出海。
四面八方俱是一静。
众人凑在一起看比赛,这角落除了他们几个,还有不少其他人在。
这是挑衅?
挑衅霍念生。
连郑宝秋也惊讶地看向陈文港,不明白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只有陈文港毫无察觉他在强人所难。他的态度甚至温和得连一点讽刺的意思都看不出。
但当然,他也知道这不是一个可能的要求,或者定个期限,十年之内不出海,也可以。
霍念生盯着他,那是鹰集捕猎的眼神,把他身上一丝一毫扫描似的分割清楚。
陈文港像要被他看透,退了退,转身欲走,却被他的手一把拽住。
“我还没表态呢,跑什么?”霍念生竟真洒脱:“以后再也不出就是了。”
周遭的人不免像看怪物一样看陈文港,心态已变,要探究这是何方神圣。
陈文渚低头看他,抿着唇,那么温和的人,却没有要松口给他台阶下的意思。
一站,一坐。霍念生仰脸问他:“你英文名叫什么?”
“Alex。”
“回头劳驾俞老板,给我的船改个漆吧。”霍念生吩咐俞山丁,“重新喷个名字,Alex号。”他对陈文港露出森然笑意,反正以后没有出海的机会,放着浪费,不如送你。
戚同舟瞠目结舌,但他不是唯一一个
失态的人。
证据是他听到身后也有倒抽冷气的声音。
或者其他意味不明的喟叹。
而这条新鲜八卦迅速呈辐射状顺着人群网络向外传了出去。
按价值,一艘小型游艇所费不过两三百万,不比上回霍念生拍卖会抛掷七百万更大手笔。
但那块爱情表几乎没人知道他事后给谁,在场所有人却都见证他的爱船几句话之间便易了主甚至称后期的停泊和养护费用依然算在霍念生头上,由他承担。
周遭目光太多,陈文港也明白这点,迅速抽回了手:那我先回去。
郑宝秋正要追上,问个究竟,听见表哥叫自己:宝秋。
她一回头,霍念生抄着裤兜,指指柜台:你赢的筹码不要了?
郑宝秋靠近他,小声说:“搞不懂你们在干什么啊!你们这是在赌气吗?”
霍念生莞尔反问:“谁会和别人赌气还要送车送船?”
郑宝秋哑口无言,那边陈文港已上了观光电梯。
五层和七层的按钮排在一起。
昨天霍念生放了一张房卡在他的换洗衣服底下。
手指在两颗按钮之间徘徊,他顿了顿,按了后者。
戚同舟坐在塑料椅上,两眼怔怔,李红琼走过来,撸了一把他头顶的湿发:“你小子还不去洗洗?等等晒出盐来了。”
戚同舟才回神:“哦……好。”
一起身膝盖往茶几上一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