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普通却温馨的霓虹式民居。米白色的窗帘后是挤在小鸭子花盆中的多肉植物,半新不旧的木艺沙发上是精心钩织的毛毯,此刻狼狈至极地拖在地板上,堆在一双纤尘不染的手工皮鞋脚边。
灶台上水壶的喷气声滴嘟嘟地响,但时不时夹杂着一两声压抑的啜泣声。
一个穿着嫩黄色家居服,皮肤白到透亮,在阳光下有时带着一种钻石粉末般色泽的闪光的少年正眼眶红红,可怜巴巴地缩在角落里,那头软绵绵,打着卷儿的银发都蔫了下来,偏偏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让人心痒的不服气,像只被狼群逼到绝境仍要亮出稚嫩犄角的小羊。
他像一座因为过于精准而有些失真的美丽雕像,却又拥有雕像所没有的勃勃生机。
“……以前十指不沾阳春水,让你帮老子拿个外卖都不情愿,现在能在这破地方窝两年?五条清定,你真行啊你——”
一个没什么感情的冰冷声音响起,身高一米九,压迫感极强的白发男人站在房间中央挑剔地打量四周,目光恶狠狠地扫过屋内成双成对的生活用品,以及墙上一家四口甜蜜幸福的合影,墨镜后苍蓝色的眼底闪过一丝深切的厌恶。
“可是外卖……外卖不健康啊。甘油三酯中的醛,酮和细菌超标,你会生病的。”若隐若现的呜咽声停了下来,少年迷茫地眨了下眼睛,抽抽搭搭地回答道,呆板无波的语气中带着点理直气壮的味道。
听见这一句久违了的顶嘴,男人脸上的表情崩坏了一瞬,那凶狠的眼神瞬间让少年憋住了眼泪,捂住嘴巴不敢再出声,而门外忽高忽低的古怪窸窣声和抓挠声也被男人森冷的咒力逼停。
“悟,别吓他。”
一个身着白衬衫的高大男子正站在窗边,银质的打火机在修长手指间灵活转动,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却仿佛暗藏三月春湖下森冷阴寒的坚冰。垂落的刘海边,香烟明灭的火光倒映在他深沉晦涩的紫眸眼底,如同深渊中的微弱烛光。
夏油杰深眸微眯,出神地看着窗台合影上被黑发雇佣兵揽在怀中的清瘦少年,只觉得心底的苦涩气息翻涌到喉口,直呛得他酸涩不已。自嘲般地低笑一声,他眼底压抑已久的扭曲情愫越发强烈,周身的气息越发危险。
瞧瞧他笑得多甜,那只揽在他腰上的手看上去刺眼至极。偏偏是那个男人,伏黑甚尔,一个没咒力的猴子——
男人脸上完美无瑕的温和笑意微微扭曲了一下,他随手将手里的烟按灭在那张合影上,冷酷至极地将那张笑得狂妄肆意的俊脸烫出了一个残缺的黑洞。
五条悟烦躁地揉了揉后脖颈,嘴角抿成一条细线,一脸隐忍克制地大步向前,不顾对方的挣扎,将那个抱着自己丈夫相片满脸泪水,眼神空洞,缩在墙角的少年扯着胳膊拉出来拖到客厅中央,又被夏油杰拦住,将人稳稳当当地抱在怀里,像是一捧落在黑色佛像掌心的雪。
“逃家,失联,还tm私自嫁了个吃过软饭的人渣……老子费心费力把你养这么大,你就是这么主动让那个混蛋睡——”
“悟!”
警告似的看了气到快要爆炸的五条悟一眼,夏油杰感受到怀里的小家伙浑身都在颤抖,那双灿金色的眸子仿佛融化的蜜糖,湿漉漉,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细白的手%指紧攥着他的衣襟,仿佛无声地撒着娇,无辜又惹人怜爱。
可怜又可爱,多情又无情。
想起伏黑甚尔死前那句挑衅般的遗言,梳着丸子头的黑发咒术师垂下眸子,轻轻拭去少年眼角将坠未坠的泪珠,粗粝的指腹滑过少年泛红的眼尾,白皙幼嫩的脸颊,最后在那丰-润诱人的唇珠上流连忘返。
“……感激我吧,小鬼们。”彼时,那个狂妄到不可一世的天与暴君大笑着拔出刺入腹中的利刃,黑沉沉的眸子仿佛沁血的冰。他拭去嘴边的污血,哑声道,“五条家的小少爷滋味不错,但将他开发到如此地步的人,是我。”
“早晚有一天,你们会感激我的这份厚礼——”
五条清定,他的美丽是纤弱柳枝般的纯澈青涩,眉眼间满是动人的稚嫩,偏偏神色举止皆被人精心调养,不知世事的干净中又夹杂着许多自然熟稔的旖旎欲-色。
这个曾经被五条家藏在深宅,在万千宠爱中长大的小少爷容貌精致异常,深黑色的古怪颈环圈在他白皙纤细的脖颈上,透着股不可言说的禁%欲感。他如今光是静静坐着,都仿佛是一种别有心机的引诱。
此刻他无比温顺地坐在男人的腿-上,如同一个精工细作的玩偶,半点都没觉得这种超出社交距离的接触有什么不对。软玉温香在怀,夏油杰仔细地打量着这个两年多未见的挚友家的弟弟,不由得暗赞被人细心调养浇-灌成熟的花儿也格外诱人。
但只要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少年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紧绷着,像是被狮子叼住后颈的母鹿,除了示弱和妥协,再无处可逃。
他畏惧夏油杰,却没有半点要反抗的想法。
“乖一点,别再惹悟生气了。”男人低笑着捏了捏少年那红彤彤的耳垂,眸光微敛,对方的顺从表现让他糟糕至极的心情回温些许。他语气轻柔,状似无意地低叹道,“这两年,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