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大爷见江暮云这样心里有些犯嘀咕。
他没下雨前出去领水的时候还见过江暮云, 那会儿她还是好好的。怎么几天不见,就这么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了?
大爷一脸关切道:“小江啊,我是你赵爷爷啊。你这是怎么了?”
江暮云揉揉太阳穴:“没事, 就是这几天没睡好。”
赵大爷皱起眉头:“年轻人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呢?叫你爷爷知道得多心疼。”
江暮云长长叹了口气:“哪是我不想睡, 是我不敢睡。”
赵大爷一下来了精神,一脸心疼道:“唉,你这孩子现在孤零零一个人也是可怜,这几天下雨给吓着了吧?”
江暮云虚弱地笑笑:“哪儿是下雨吓着了, 是我家狗。”
江暮云侧开身子, 确保门外的赵大爷能透过铁门的缝隙看见客厅里龇牙咧嘴的小白。
“我家狗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脾气特燥,好几次都想咬我。我没辙, 只能把它拴起来。结果有天晚上它不知道怎么把绳子挣开了, 就趴在我门外头又抓又叫的,我房间门锁都被它撞坏了。”
江暮云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我好不容易才把它重新拴上, 晚上根本不敢睡。”
“您看我这穿的。”江暮云指指身上的外套:“现在热成这样我都不敢脱,就是怕它咬我。”
赵大爷一偏头, 就看见了客厅里正冲他龇牙咧嘴的小白。
小白现在个头不小, 而且似乎真的带点狼狗血统,又见过血,摆出架势来相当很唬人。
不知道是不是和赵大爷的视线对上了,小白忽然前肢下压,喉咙里溢出低沉的呜呜声, 看着就是一副马上要扑上来咬人的架势。
赵大爷是知道江暮云养了只狗的,只是很久都没见她带出来过, 所以赵大爷对小白的印象, 还停留在一条普通小黑狗上。
现在看小白这幅凶悍模样, 赵大爷不自觉地后撤了一步,连自己准备好的话都忘了说。
赵大爷吞了口唾沫,磕磕巴巴道:“小、小江啊,这,要不你找人来,把这狗弄死吧?”
江暮云黯然神伤了一会儿,柔情款款道:“不行呀,它陪我捱过了最难捱的时候,已经是我的亲人了。我都想好了,实在不行就和它一起死,或者它趁我睡着把我吃了,我也认了。”
赵大爷干笑两声,还想再劝:“那要不你看这样,咱把这狗弄死,你赵爷爷家里人多,我们愿意在你家住一段时间陪陪你,不比狗陪你好?”
“这狗力气大,我和隔壁武哥他们四五个人一起,都差点没制住它,更别说……”江暮云的目光在赵大爷身后的一大家子身上扫过,一脸失落道:“现在这世道,要是被狗咬了,十有八九是要没命的。我不能害您啊。”
赵大爷还没说什么,小白就配合地向前一扑,发出凶戾的吼叫,连桌子都被它带得在地上滑动,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呀声。
哪怕明知道小白被绳子拴着,中间还隔着道铁门,赵大爷一家子也忍不住往后一缩。
隔壁听到动静准备出来帮忙的秦时武忍着笑道:“赵爷爷,您没吓着吧?云云家那狗疯了好几天了,我们这两天都不敢靠近她家门。”
楚不闻也应声道:“吓人得很,我们五六个人都逮不住,天天半夜叫得跟狼嚎似的。”
说完两人还做出一副生怕被江暮云记恨的模样,砰地一声关了门。
赵大爷脸色难看。
江暮云叹了口气,一脸的生死看淡,缓缓关上了防盗门。
门外赵大爷的儿子忍不住啐了一口:“那小丫头片子别是神经病了吧?我怎么看她脑子不太正常?”
什么跟它一起死,半夜吃了她,听着就叫人起鸡皮疙瘩。
赵大爷照着儿子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你现在倒是能耐了,刚才怎么不说话?”
中年男人小声嘀咕:“那不是抹不开面儿么,咱这一大家子,搁谁家乐意把房子租我们?”
家里人多的住不下他们。家里人少的,让他们住进去,那最后还不知道谁是主谁是客了呢。
反正要是他,他是肯定不会放人家进自家住的。
赵大爷哼了一声不说话。
他也知道没人乐意租,所以才找上江暮云这么个小姑娘,想着跟她拉拉人情,再仗着人多吓唬吓唬她,说不准人就松口了呢。
没想到江暮云家里还关了条疯狗。
听那俩大小伙子说,他们一群人年轻人都制不住那狗,那他这一家子怎么可能遭得住。
瞧那狗的样子,别是狂犬病吧?
赵大爷摇摇头,现在身上破条口子都可能要人命,何况是被狗咬一口。还是别冒这个险了。
江暮云摘下口罩,揉揉疯狂摇尾巴的小白:“崽儿你可真争气。咱们再辛苦几天,每天去门口吼两声练练嗓子。等你会说话了,姐姐就给你买个能语音控制的游戏机玩。”
江暮云这住十五楼的都有人找上门来,楼下就更不用说了。
江暮云等赵大爷那一家子走了之后,直接把楼道的安全门从里面用棍子别住。
关门的时候,江暮云还听到楼下王婶正中气十足地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