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来酒吧时,聂峰开车,小葱坐副驾,楚独秀、王娜梨和路帆坐后排。谢慎辞是独自开车过来,他停在街边停车位,没有将车开到里面,需要稍微走两三步。 聂峰坐在车内,说道:“你车停哪儿了?” 谢慎辞:“路口老位置。” 聂峰:“行,那我们先出发了,你俩待会儿跟上。” 王娜梨、小葱等人朝他们挥手作别,直接乘车离开台疯过境,只留楚独秀和谢慎辞在原地。 夜色深深,路灯昏黄。台疯过境的霓虹灯牌今日没亮起,但屋内光线透过玻璃窗晕染出来,看上去静谧又温馨。 燕城夜晚早就不冷,褪去白日暑热,唯留爽朗之气。 两人告别欢闹的同伴,站在酒吧门口的蔷薇丛前,也莫名其妙地放松起来,聆听星空下的虫鸣。 “为什么饭桌上跟我装不熟?” 谢慎辞告别众人,突然就看向她,他双臂环胸,兴师问罪道:“还否认简历的事?” 楚独秀睁大眼,直呼冤枉道:“我哪有否认。” “你说没有。”他不满地指责,“你都忘了。” 她干巴巴地辩解:“不是,好歹算公司聚餐,总得要稍微避嫌……” “避嫌?”谢慎辞垂下眼睑,他眸光微闪,试探道,“我们的关系有什么见不得人么?” “……” 此话一出,两人同时沉默,皆是嘴唇紧抿,堪称面红耳赤。 “这叫什么话!”楚独秀羞愤道,“你好歹是公司老板……” 他凝视着她,低声道:“就是公司老板么?” 楚独秀哑然。 谢慎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往常看见她就涌生欢欣,现在却沉甸甸的,胸口像有股闷气。尤其听她桌上否认,想要辩驳两人关系,愈加感到一丝失落。 鲜橘酸甜滋味过后,只留下橘子皮的涩,在阳光下晒得干瘪。 不是不懂她的意思,理解她没法像对待王娜梨、路帆等人一样,跟他无拘无束地交流沟通。 但还是有点难过。 楚独秀怔神,忙道:“当然不只是……老板……” 她下意识地出声,后半句却咽回去,没有胆量说出口。 路灯下,谢慎辞微抿唇角,两只手自然下垂,手指却颤动一下。光线从高处打来,他的五官在光影中晦暗不明,一半披着星月的辉,一半披着夜空的影,忽然生出几分落寞。 双方都在此刻领悟彼此未尽之语。 偏偏她有点怕了。 解释的话就堵在嗓子眼,她却恐慌地不敢说出来,生怕戳破什么,暴露潜藏心思,将现有的一切摔得支离破碎。 当然不只是老板,他是极重要的人,难以用语言描绘。 “谢慎辞”三个字不仅代表怦然心动,更是纯真的友谊、信任的亲昵、理想的支持、战友的默契,是伯乐,是朋友,是知己,是除家人外最相信的人,是在她毫无建树时就相信她能行的支柱。 最初,她只将他的赞美视为谎言,但一切美梦陆续成真,在她不信自己前,他就坚信她可以。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只是老板? 这样的人光用“喜欢”来描述都浅薄,早就被赋予多样情愫,具备与众不同的意义。 以至于她总害怕,打破双方的平衡,未来会怎么样。 ai的理性让她对爱情嗤之以鼻,偏偏自己遇上就数据混乱、溃不成军,她会担忧虚无缥缈的概念损毁一切,没有亲属间的血脉相连,一旦他们在某天不幸决裂,不要说过去的心有灵犀、亲密无间,没准连朋友都做不成了,联结化为乌有。 再乐观的人,竟也会自乱阵脚,为了潜在的失去,变得悲观起来。 她很难想象没他的将来。 “怎么了?”谢慎辞见她眼圈泛红,他瞬间慌乱,上前询问道,“为什么这样?” 楚独秀都不懂自己的伤春悲秋,却控制不住此刻情绪,将脑袋埋进毛绒玩偶,以此来藏匿神色,不愿意被他窥破。 “是我吓到你了么?” 谢慎辞见她无声躲闪,当即伸手接过塑料箱,想要观察她此刻状态,不料她却抱紧巨型兔偶,将头更深地埋进毛绒玩具里。 谢慎辞当即自责,反思自己的言行,或许他方才冷脸了,或许他心情太沉郁,致使她察觉到什么,才会被他感染、影响,连带着低气压起来。 她向来是擅长共情的人。他知道的。 谢慎辞赶忙安抚:“不要不开心,我没责怪你。” 楚独秀深感丢脸,不敢抬头看他,瓮声瓮气道:“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