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里酒楼,二人坐在临水的位置。古芊芸心中忐忑,面上仍自维持着冷静,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孔,斟酌了一番措辞,道:“你跟着我干什么,跟姑娘吹拉弹唱岂不是更有趣?”
男子正拎着墨色的陶壶倒茶,闻言,抬眼神色不明的睹了她一眼,将茶稳稳的送到她的面前。
接着又给自己斟一杯,开口道:“你是吃醋还是根本不记得我是谁?”
他缓缓的品着茶,一双阳刚锐利的眼睛审视着她。
那双眼睛似乎能穿透她的眼睛,洞穿她的想法一般,瞧的她颇为不自在,顺势垂下眼皮执起茶盅浅酌了一口茶,随后放下,抬眼大方的回视着他,干脆的道:“是啊,忘了。你是谁?”
男子脸上露出一丝带着失落的笑,将茶盅放下,“虽然情有可原,但是还是有点失望。毕竟十几年了,我还记得你,至今难忘。”
他说这话的时候,那双锐利的目光中含着深深的情意。
古芊芸被这双目光惊了一跳,“你究竟是谁?”
男子的眼睛又恢复了阳光,嘲讽道:“你小时候究竟认识了多少男孩儿,到现在你都想不起来。”
原来是儿时多
年不见的玩伴。她当然想不起,因为根本就不是本人。她只好编起了瞎话,伤感的道:“这么多年不见,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我的头受过一次撞击,导致从前的很多事都忘了,断断续续的。”
男子忽然正了色,目光心疼的望着她:“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为什么撞了头?”
古芊芸委屈的解释道:“也没什么,就是走路不小心崴了脚,恰好头就撞到墙了,然后就将过去的事都忘了。”
男子不悦的凝视着她:“姬子寒没有照顾好你。”
原本古芊芸心情挺好,提到这个名字心里不由的一阵刺痛,面上神色瞬间沉了下去。
然而男子看到她这副神情却露出了笑意,“这正好。说明这是天意,我才是你真正的姻缘。”
古芊芸震惊的看着他:“你说什么?别乱说。”
男子皱起眉:“我没乱说。在我们很小的时候,你就住在了我的心里。”他身子前倾,一条手臂搁在长案上,凝视着她欢喜道:“还记得吗?我在你们的部落骑马,不小心摔下马衣服挂在了马鞍上,一路被颠着狂奔,是英勇的你救了我。从那一刻起,你那满头
的小辫子和宝石一样的眼睛就住在了我的心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古芊芸怔怔的盯着他,一时间消化不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深情表白。
男子看着她的样子,不由的抿起一抹微笑,又拎起陶壶为两人各斟上了茶,“怎么,吓着了?还是太开心了?”
古芊芸捏着茶盅,目光盯着里头的茶水神色难掩落寞的道:“我已经嫁人了,怎么可能再喜欢别人。”
男子直言不讳道:“那你为什么一个人出现在这里?你堂堂一个王妃提着一个包袱独自出现在这里。”
“别再说了。”古芊芸抬眼愠怒的直视着他的眼睛,心里压制不住的疼。那双葡萄一般的眼睛里流露出的伤心,似乎刺痛了他。
男子忽然抿唇微笑着岔开了话题:“江南是个很不错的地方,山清水秀,很滋养人,尤其是对姑娘家。你定居在这儿,一定会很开心的。”
古芊芸的心情缓和了一些,望向窗外河面上来来往往的船只,从善如流的笑道:“是啊,这里是我一直很向往的地方。”
男子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脸上,温情的道:“我会一直陪着你。”
夜幕无声无
息的降临,模糊了床榻上落寞的身影,又渐渐清晰的一点点显露出来。
“王爷。”周娟拱手,不忍讲出来,低垂着头,摇了摇。
搁在膝盖上的手蓦地攥成了拳头。
“备马。”姬子寒声音涩然的道。
周娟霍地抬起头来,担忧的唤道:“王爷。您的伤?”
姬子寒缓缓的站起身,自顾自的道:“去轱辘部落。”
“可是您的伤……”
他冷硬的转过身来,如雕如刻一般俊美无俦的面容上,点漆般的眸子冰寒如锥的射了过来,怒道:“备马。”
这一声竟连一惯沉着冷静的周娟吓的周身一抖。不敢再有丝毫耽搁,应声快速出了门。
周娟纠集了府内所有的侍卫候在府门口。
姬子寒身着黛青色衣衫,披着玄色斗篷,身手利索的上了马。
闻讯跑来的宁雪,顾不得仪态,抱着姬子寒的一条腿哭诉道:“王爷,就算您再怎么着急,也不能不顾惜自己的身子,您的腿还没好,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怎么办?难道在您的心里都没有妾身的一点位置吗?”
姬子寒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宁雪,淡淡的道:“本王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为了救
我不惜用命的女子从此离我而去。”
宁雪摇着头哭道:“可是妾身对王爷也是真心的。”
姬子寒斥道:“放开。”
宁雪从怀中掏出一个墨色的瓷瓶,递给他,伤恸的道:“妾身知道,王爷寻人心切什么都顾不得了,这瓶药专治筋骨伤痛,王爷感到不适的时候就吃一颗,希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