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子寒道:“这里的事并非你眼前看到的那样简单,”说着,他忽然扭头审视的看着她,“本王倒是疑虑,这里旱情严重,日子凄楚,爱妃为何突然要来这里。”
古芊芸一时间噎住,不知如何作答。
姬子寒又道:“王管家半月前就告知本王,王妃要来渠成,可是王妃却在途中走了将近一个月,爱妃在途中莫非是遇到了什么事?”
古芊芸面上呆滞,心下却急速考量,关于中毒的事是否要告诉他,姬子婴有可能派人在暗中盯着她,她行事可千万不能大意,否则惹怒了姬子婴只怕小命难保。
权衡再三,古芊芸原本举着碗的手放了下来,面上露出一丝伤感,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碗,“王爷不在,臣妾的心里就空落落的,寝食难安,担心王爷会在这里受苦,所以,臣妾就凭着一股意念冲来见王爷了。”
姬子寒注视着她伤感的神情,眸光下意识闪动了一瞬。
“至于行程缓慢,是因为臣妾在来的途中发现了一个医术高超的医者,说不定他可以看好王爷的病。”说着,她抬起头,一双好看的葡萄眼闪着亮晶晶的光泽,看起来格外真挚。
姬
子寒像是触到了电流一般忽然别开了眼睛,淡淡的道:“哦?是吗?”
古芊芸将药碗搁在了床几上,双手将姬子寒的脸摆正,认真且郑重的道:“臣妾说的都是真的,他叫鬼老子,百姓们都叫他鬼圣,他就住在惠阳城的南郊,等这里的事一了,臣妾就带王爷去见他,如果他能看好王爷的病,那你从此以后就不用再带着这个面具了。”
她说的兴高采烈,眼神中透着光芒。
姬子寒却凝视着她不说话,点漆一般的眼眸中不悲不喜,竟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只是呆呆的看着她。
睿智冷清如姬子寒,她从未看过他如此幼稚真实的一面,不禁微微愣了愣神。
片刻后,姬子寒才淡淡的道:“如果真如王妃所言,本王愿意一试。”
古芊芸轻轻笑了起来,“臣妾这都事为了王爷好。”
姬子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神情不似往日总是带着冷意。
古芊芸这才拿起药碗,又喂了起来。
这时,门外传来周娟的声音,“王爷,周力回来了。”
姬子寒伸出一只手,挡住了古芊芸的勺子,“让他进来。”
古芊芸将碗递给立在一旁的丫鬟,丫鬟随后退了
下去,周力持剑走了进来,无意回头时,神色微微惊讶,姬子寒竟已经掀开被子坐在了床缘上,坐姿自然,看不出哪里不妥。
周力拱手道:“王爷,您吩咐的事已经有眉目了。”他从怀里掏出一本账册双手呈上,“这是卑职在账房先生那里发现的另一套账册。”
姬子寒打开阅览,周身气场渐渐变得冷凝。
古芊芸心有预感怕是要出事了。果然,下一秒,姬子寒猛的一把合上了账册,声音凛冽:“那个账房先生现在在何处?”
“回王爷,卑职拿到账册的时候顺道就把他给捆了,现在扔在城外的一处破庙里。”
“你做的很好,此事万不能走漏风声,今晚,本王就去审审这个账房先生。”
“遵命。”
古芊芸心里咯噔一声,看这阵势,只怕这汤知府有贪污作假之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事还是不知为妙。
然而到了半夜,姬子寒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非要拉着她一起去审那账房先生,她可是姬子婴的眼线,这件事她是报还是不报?
夜晚的风还是有些凉的,为了防止饥民趁夜逃窜,城中巡逻的府兵每隔一刻便会交替着巡视一
圈,管控的格外严密。
为了不走露风声,二人扮作侍卫的打扮带上周娟和周力,徒步向城外进发。
大街上,夜风呼啸,古芊芸低声朝周力问道:“从衙门到破庙有多远?”
“回王妃,五里地。”
古芊芸险些一口唾沫呛死自己,心中叫苦不迭,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会遇到这么多倒霉的事。
姬子寒看着古芊芸哑巴吃黄连的苦相,清冷的眼眸中油然生出一丝玩味儿。
古芊芸正要说什么,却忽听姬子寒“嘘”了一声,她下意识闭上嘴,便听得对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有六个府兵举着火把由远至近从他们身侧经过。
她不禁提起了一口气,微微垂着头,直至府兵和亮光走了过去,才松懈下来。
须臾后,古芊芸才继续道:“王爷,臣妾以为这种涉及朝政的事有你们男人来做就好了,女人是不得干政的。”
姬子寒却不认同,“王妃既然千里迢迢来寻夫,那对于本王而言,就没什么是王妃不能参与的。”
古芊芸为自己的胡言乱语在心里向他道了个歉,弱弱的道:“可是夜黑风高,臣妾还是想呆在屋里睡觉。”
“难道王妃在屋里对
本王诉说衷肠都是假的?”姬子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讶和伤感。
古芊芸懊悔不已,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诚恳的道“……自然是真的。”
“既如此,王妃就莫要推辞。”
古芊芸只得默默忍了这“长途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