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案件辖属权尚有争议, 燕宁很快就收拾好行装预备奔赴案场,却在门口碰上赶来送东西的冬青。
只见冬青手上还提着两个硕大包裹,正满脸焦急和守门衙差进行艰难交涉:“这位官爷, 我真是来找我们家姑娘的,我们家姑娘就在这里头当差, 麻烦您通融通融让我进去。”
作为内宅丫鬟, 冬青平时的活动范围主要就局限于沈国公府内,虽然没有被刻意限制人身自由,但一般也不会随意出门。
就算是出门也是偶尔去集市上逛了逛, 这还是她头一次往公署衙门来, 特别还是专管刑狱断案的提刑衙门。
看着面前这座气宇恢弘的官署衙门,特别是当看见门口立着的两尊形似老虎浑身带刺的怪兽石像后, 她只觉一股磅礴肃穆气息扑面而来, 让人忍不住望而生畏。
哪怕只是站在门口台阶上心中都有些发憷,这就是刑司衙门的威慑力。
毕竟在里头的人不是罪大恶极的凶犯就是办事官差, 一般人还真不会往这儿来。
但一想到自己今日会来这儿的原因, 冬青原本还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情立马就平静了下来,对着死活不放她进去的守门衙差重复道:“真的,我们家姑娘就在这里面, 麻烦您先让我进去,或者是去通传一下也行啊。”
面对冬青寻人说辞,衙差却眉头一皱,撇嘴哼了一声:“少搁这儿胡说八道, 编瞎话也不说过过脑子,我们提刑衙门上下加起来四五十个人, 统共就厨娘一个女的, 还你们家姑娘在衙门当差, 你什么时候见过有女子能在官衙任职的?”
衙差上下打量了冬青一眼,直接就跟赶苍蝇似的不耐烦挥手赶人:“去去去,官衙重地闲人免进,你要是再在这儿胡搅蛮缠我可就不客气了。”
自从昨天放了王少卿一家人进来大闹府衙结果岑世子大发雷霆之后,现在衙门上下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别说是个陌生人了,就连只蚊子都别想轻易飞进来。
因此对于冬青试图进府衙找人的行为,衙差直接就冷面拒绝,并发出擅闯公衙打板下狱警告。
“不是。”
见衙差油盐不进就要赶人,冬青有些着急:“我家姑娘是真在这儿当差,不是什么厨娘打杂,是正儿八经衙门仵作。”
“仵作?”衙差一愣。
“没错。”
冬青重重点头,不忘强调:“而且我们姑娘还是由岑暨岑世子亲自聘任的,确实是在这提刑衙门当差的仵作无疑!”
想到昨日刚得知燕宁女仵作身份时的心情,冬青只能用震惊两个字来形容,就算是到现在都还没有能完全平息这一震惊心绪。
毕竟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就算没能亲眼围观过仵作验尸,她却也知道仵作职责范围,总而言之就是与死人打交道。
如果不是燕宁主动自爆,打死她都不会将燕宁与仵作这两个字给联系起来。
这分明就八竿子打不着嘛!
结果事实证明,仵作没有性别之分,女子也能被公衙聘任。
女仵作欸,而且还是被那位岑世子亲自邀请来当仵作,这绝对堪称本朝一大传奇...
冬青心情激动,面上不自觉浮出一丝骄傲,就连腰杆子都挺直了几分,颇有些与有荣焉之感。
对于冬青说辞,衙差却拧眉狐疑:“我们衙门有仵作吗?”
岑暨聘任燕宁为提刑衙门仵作的事还没来得及正式对外公布,只在小范围内有所传播,因此在衙差的印象中提刑衙门还属于建制不全仵作空缺阶段,所以对于冬青口中自家大人居然聘了一个女仵作的事儿,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毕竟女子为仵作,这传出去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搁谁都不会信好吧!
衙差只以为冬青是故意胡搅蛮缠信口开河,当即也就没了耐心,正准备再次翻脸赶人,却被一旁同伴拽了一下衣角。
“你干嘛?”
衙差没好气横了同伴一眼。
那同伴原本还优哉游哉置身事外摸鱼,可当听见冬青提到仵作的时候,突然愣了一下,随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不禁面露纠结冲衙差小声道:“她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你之前请假了不在衙门不知道,昨日大人回来的时候确实是带了一个姑娘...”
同伴压低了声音:“好像听说那姑娘就是大人请来帮忙验尸的仵作,昨日在衙门待了差不多一天,衙里许多人都看见了,好像就是姓燕来着。”
“啊?”
衙差一愣,匪夷所思:“不会吧,我还没听说有女仵作这回事儿呢...”
“我也没听说过。”
“......”
见两个衙差居然就将她这么晾在了一旁,旁若无人就着提刑衙门到底有没有女仵作这回事儿就地探讨了起来,冬青有些发懵,忍不住想自己应该没记错吧,燕姑娘说的就是她来提刑衙门任职了呀。
冬青倒是想直接进去,奈何官衙重地闲人不得擅闯,衙差腰上别着的钢刀也忒锋利。
她只是来送东西的,并不是要霍乱秩序吃饱了撑的送人头。
冬青也只能按下心中不耐,正准备再好声好气央求衙差帮着进去通传一声,结果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