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又怎会让女儿年纪小小就流落在外,这些年她在外头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哪怕是对她这个阿娘多有怨怼那也是应该的。
孩子能再次回到她身边就已经是万幸,至于其他...来日方长,她相信真心换真心,总会等来宁儿唤她阿娘的一天。
沈夫人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悄悄掩下心中失望,抬袖擦了擦眼角泪花,立马就又换上了一副笑脸,温声热拢道:“瞧阿娘真是糊涂了,多亏你大哥提醒,路上奔波这么就一定很累了吧,阿娘这就带你去歇息。”
“你才刚回来,晚上又黑,想来一个人睡觉多多少少会有些害怕,不过没关系,有阿娘在,”只见沈夫人满脸慈爱:“今晚阿娘陪你睡。”
燕宁:“......”
沈景淮&沈云舟:“......”
沈云舟在旁边面无表情听了半天,等听到这儿的时候脸色终于绷不住了。
怕???
不是说她是仵作吗?
连死人都不怕还会怕一个人睡觉???
沈云舟心中简直匪夷所思。
沈景淮也忍不住扶额,这借口未免也太过拙劣,想到之前燕宁面不改色在死人身上捣鼓的样子,沈景淮实在是没有办法昧着良心说她胆子小。
沈夫人才不管借口拙不拙劣,山不就我我就山,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既然女儿认生不不肯喊她娘,那她去陪女儿睡觉总可以了吧。
同榻而眠,还能说说悄悄话,多好的培养感情的机会啊!
沈夫人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可行,见燕宁面露犹豫似乎是想要拒绝,沈夫人连忙赶在她前头哀声开口:“难道宁儿就这么讨厌阿娘,连跟阿娘睡一晚都不肯么?”
见沈夫人眼巴巴地看着她,面色哀凄,大有一种自己要是敢拒绝她就立马哭给她看的架势,燕宁:“……”
“这倒也不是…”
燕宁斟酌着开口:“只是…”
“那就是愿意了!”
没等燕宁将剩下半截话说出口,沈夫人立马就将之打断,一扫方才哀色,一边迫不及待拉着她往外走,一边喜气洋洋道:“阿娘就知道,宁儿还是想阿娘的,咱们娘俩这么多年未见,今晚可得好好唠唠…”
毫无防备被拽了个踉跄的燕宁:“……”
她被演了吧?
她一定是被演了!
目送燕宁被沈夫人连拖带拽拉走,想到方才燕宁被拉走时脸上那种绝望又无助的表情,沈景淮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暗道真不愧是阿娘。
作为在场的与燕宁相处时间最多的人,沈景淮自诩对燕宁的脾气还是摸透了几分,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若是对她冷语相向,她自然是竖起满身尖刺,但若是晓之以情死缠烂打,她就自然软化。
就像阿娘方才提出要与她一同睡,她虽然不乐意,却也没有翻脸拒绝不是?
这或许就是一个好的开端。
沈景淮心中略有欣慰,不经意转头,却瞥见沈云舟负手而立,看着沈夫人与燕宁离去的方向眉头紧缩,面色冷凝。
沈景淮眉头微拧,脸上的笑容不觉淡了下来:“云舟。”
沈景淮一早就发现沈云舟情绪不对,按理说失散多年的亲妹回府,作为兄长不说欣喜若狂,但怎么着都不会是冷眼旁观宛如一个局外人。
想到之前为着是否寻人与沈云舟发生的不快,沈景淮不禁眉头紧皱,暗道难不成事到如今他都还耿耿于怀,不肯接受这一既定事实?
沈景淮与沈云舟年岁相差不大,深知他这个二弟的脾气,典型的软硬不吃,打小就是有主见的。
当然,说好听了是认死理,说不好听了那就是顽固认死理儿,跟头犟牛似的,但凡是在他心中已经有了定论是事情,旁边想要改变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为此沈夫人还曾在家中长吁短叹,直言当初就不该让沈云舟走刑狱断案这条路,本来就是个冷清顽固性子,几年大理寺待下来越发快没人味儿了,有时候说话能气死人,以至于从一个京中热门夫婿人选硬生生给作成了无人问津。
想当年沈云舟刚中状元的时候那可是个香饽饽,若是拉一个盛京贵女最想嫁的夫婿名单,沈云舟不说排在榜首,那起码也是一个前三,可现在…用沈夫人的话说,路边的狗都比他强,起码狗长的可爱还能让人姑娘多看两眼。
想到沈夫人之前的吐槽,沈景淮莫名就想到了岑暨,心中暗忖不得不说这两人真不愧是多年同窗,就连脾气秉性都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个性格乖僻喜怒无常说翻脸就翻脸,阴阳怪气起来能叫人恨得牙痒痒,一个成天板着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别人欠他千儿八百两银子,油盐不进固执己见就跟那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不知道这俩人究竟是谁带坏的谁。
沈云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亲哥贴上了茅坑里的臭石头的标签,听沈景淮叫他,沈云舟眯了眯眼,侧头看过去,一言不发等着他开口。
见沈云舟面色漠然,沈景淮眉头紧皱,却还是尽量忍着脾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缓一点:“阿宁流落在外多年,初回府必然是不适应的,你身为兄长,得多照拂照拂,别整日板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