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岑暨仍旧端坐于马上, 冷白手指松拽着缰绳,斜眼冷睨来人, 脸上是明晃晃的嫌弃, 就连面子情都懒得做,充分贯彻了什么叫先声夺人蛮不讲理,听得燕宁只想扶额叹息。
真不愧是岑世子, 骂人都骂的这么有底气。
不过...沈云舟么?
看着突然出现的陌生青年,燕宁眉梢高高一挑, 心中暗道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前脚才刚说到沈云舟, 结果现在人就出现了,未免也太过凑巧。
这还是燕宁头一次见到她这位便宜二哥, 不禁留神仔细打量。
燕宁对沈云舟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他虽然身为沈国公府二公子,却没有继承父业投身行伍,而是一头扎进大庆司法刑狱建设中去。
眼下不过二十出头, 就已经是正四品大理寺少卿, 大理寺专管刑狱案件审理, 四舍五入跟她也算是同行。
沈云舟容貌俊秀, 眉宇间依稀能看出与沈景淮有相似之处。
只不过或许是他常年浸|淫刑司与案子打交道的原因,如果说沈景淮是有着武将独属的大开大合沉稳端毅, 那沈云舟就像是冬日积雪深潭冷岩凛然不可侵, 给人的感觉十分冷淡疏离。
燕宁脑中突然不合时宜的蹦出之前岑暨的那句评语——
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虽然燕宁觉得岑暨的点评带有极强烈的个人情绪色彩,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能侧面反应出沈云舟的性格特点。
燕宁自诩在看人方面还是有几分眼力, 虽然两人还一句话未说,却也能大概猜出沈云舟脾性。
总而言之, 不是个善茬儿!
沈云舟并没有留意到燕宁, 此刻他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被岑暨所吸引。
听岑暨不留情面的呛声, 沈云舟脸上无甚表情,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看着他淡淡道:“多年不见,原以为你的性子多少也该磨平缓了一些,却不想说话还是这么尖酸刻薄。”
沈云舟不惧岑暨冷脸,瞥他一眼,仍旧慢条斯理:“你既然是回京接任提刑官的,就该知道提刑官乃刑司要职,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陛下对你予以重任,你也该收敛收敛,可千万别由着性子到时候再弄出些什么冤假错案。”
噗——
看着面对岑暨挑衅,神情不变上来就是前辈对菜鸟端着一副说教口吻的沈云舟,燕宁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看来她之前的判断没错,沈云舟确实不是善茬,真不愧是常年干刑司的,连怼人都这么有水准,言辞犀利一击毙命。
燕宁忍不住心中暗戳戳的想,所以这算啥?棋逢对手恶人自有恶人磨?
沈云舟话音刚落,岑暨就沉了脸,却没有燕宁预想中的发飙暴走,而是冷嗤一声,直接阴阳怪气嘲讽:“哟,沈二公子真不愧是当了大理寺少卿的人,教训起人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最烦的就是你这副假正经的样子,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往李太傅的茶壶里放巴豆粉,害的李太傅卧床三天,最后被罚扫了半月茅厕。”
燕宁:“???”
啥玩意儿?
扫茅厕???
当准确捕捉到茅厕两个字后,燕宁瞬间瞪大了眼,连带着再看向沈云舟的目光中都充满了古怪。
万没想到看起来请冷端方的沈家二公子居然也有如此捣|蛋的时候,果然,走哪儿都能遇见熊孩子。
没想到岑暨居然开始当场揭短,沈云舟完美无缺的冷淡表情成功出现了一丝裂痕。
谁都不想过去的黑历史被人提起,特别是对于一个要面子的成年人来说,这无异于是掘坟鞭尸当众处刑。
看着岑暨下颔微抬神色嘲弄,沈云舟脸色也沉了下来,眯了眯眼:“也不知道是谁当年爬树上掏鸟窝,结果上得去下不来,最后还不小心捅了蚂窝蜂被蛰的满脸包,一个月都没敢出来见人。”
“那也总比你钻狗洞结果脑袋被卡着了出不来强吧,若非我帮忙,你就等着被人围观吧,就是不知道堂堂大理寺少卿居然试图钻狗洞逃学的事儿传出去会不会有损你的威名。”
岑暨不甘示弱,当即就语调凉凉反唇相讥。
沈云舟咬牙:“那还不是你撺掇的!”
“我只让你想办法溜出来又没说叫你钻狗洞,谁让你恐高不敢爬墙,再说了,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那我让你吃屎你去吗?”
“岑暨!你别太过分!”
沈云舟彻底绷不住了,怒目道。
岑暨却全然不惧,上下扫他一眼,不满冷哼:“我过分?我都还没说你过分呢,才刚回京就碰上你,真是晦气!”
“哼!”
“哼哼!”
“......”
“......”
围观全程被迫吃瓜的燕宁:“......”
无形硝烟弥漫,看着唇刀舌剑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彼此揭短的岑暨与沈云舟两人,燕宁神情有些幻灭。
这走向不对啊,不应该是骂人不吐脏字的高端局吗?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小学鸡互啄现场,未免有些太拉垮!
拜两人的良好记忆力所赐,燕宁有幸得知了沈云舟七岁时想吃烤鸡结果不小心把人草堆给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