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朱涛居然主动出列,沈景淮先是一诧,朱涛也是跟随他多年,对他的性格沈景淮也是了如指掌,虽说一般在战场厮杀过的人胆子一般都不会太小,但朱涛绝对是属于那个例外——
六尺高的汉子砍起人来一刀一个大脑袋不眨眼,却愣是被一只老鼠吓得吱哇大叫也是没谁。
没想到朱涛竟主动请缨,沈景淮惊诧过后就是欣慰。
“将军,我...”朱涛想硬着头皮解释,却被沈景淮打断。
“注意安全。”
朱涛:“......”
看着沈景淮欣慰赞赏的目光,朱涛默默把拒绝之语给憋了回去,讷讷点头:“好,好的。”
心中则泪流成河,他娘的,要是被他知道到底是哪个鳖孙暗算,他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见人选已定,站在岑暨旁边的秦执悄无声息收回恶魔之手,露出了一个深藏功与名的神秘微笑。
堂堂男子汉大丈夫,遇事就想逃像什么话?
鉴于手边没有麻绳,为了安全起见,蒋武几人麻溜就将自个儿裤腰带给解了下来做成粗糙绳索,一端捆在朱涛腰上,另一端则着人握着,待会儿好拉他上来。
朱涛再三叮嘱:“可得拉紧了,千万不能撒手哈。”
“知道了知道了,”蒋武催促:“赶紧的,都等着呢。”
朱涛朝天翻了个白眼,心中直骂娘,就知道催催催,你有本事你上啊!
吐槽归吐槽,就算再不情愿,都到这个份上了朱涛也只能赶鸭子上架,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就往井里跳。
其余人拿着火把围过来,略显紧张的看着井中情形。
夜风不住,灌木丛簌簌作响。
岑暨眼角余光瞥见有人影靠近,略一抬眼就见燕宁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旁边,正探头探脑跟着往井里看,岑暨嘴角抿起,她当这是春日郊游凑热闹吗?
见她有意无意还在往他这边靠拢,自觉看出她的醉翁之意,岑暨心中暗道此女竟脸皮厚如斯,这会儿都能还往他这儿凑,难怪能叫沈景淮另眼相待,光着这份脸皮就已是万里挑一。
岑暨不想与她再多废口舌,当下便轻哼了一声,直接将火把塞给旁边的秦执就转身离去,徒留后者满脸懵逼。
燕宁全部注意力都在井下,只眼角余光瞥见有旁边人影闪过,自然不知道岑暨为了避她说走就走连头都不带回的,她只知道旁边多了个空位,二话不说就挪步过去,毫不客气抢占最佳视角。
约莫过了小半刻钟,垂着绳子突然被人狠拽了几下,井下传来朱涛模糊不清的声音,得了信号,众人精神一震,忙哼哧哼哧作拔河状将人拉上来。
“哎唷嘿,可他娘的累死老子了——”
好不容易爬出井口,朱涛迫不及待解下腰上捆着的绳子,连滚带爬滚到一边,瘫在地上大喘粗气彷如一条死狗,其他人的注意力则早已被那地上躺着的不明“尸兄”给吸引了过去。
等看清“尸兄”模样,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再看向朱涛的目光中难得带上了同情。
秦执走过去,蹲下拍了拍朱涛的肩,语气沉重真心实意:“兄弟,你辛苦了。”
自己的辛劳终于被人看见,朱涛不禁感动的泪流满面,天知道他是怎么鼓起勇气将人扛上来的,想到方才井下场景,朱涛脸色微变,秦执直觉不对赶紧撤手跳开,只见朱涛胃中翻涌,倏地张口——
“呕——”
“......”
夜风茫茫,树风抖擞,天边似藏了黑墨,浓稠深沉,燃起的火把犹如星星点灯,间或传来一阵树叶摩挲的细碎声,众人看着显露真面目的“尸兄”,一时无人言语,寂静中透出一股诡异。
这确是一具男尸无疑,或许是在井下泡了太久,衣物上满是泥渍,面容惨白发胀,在寂静黑夜显得格外可怖。
在场的大多都是上过战场的军中汉子,早已见惯了生死,区区一具男尸虽说看起来叫人心中瘆得慌,但也不至于造成大面积恐慌。
沈景淮在看见男尸的第一时间就转头想搜寻燕宁身影,叫她先行避让,虽说她胆量颇大,但死猪和死人到底还是有本质区别,不是所有人见了死人都能平静无波,这种场面就算有的男子见了都不能接受噩梦连连,更何况她一个女儿家。
之前只当是燕宁好奇,拗不过带她过来,但现在沈景淮却怕她受惊,不想叫她看见这般可怖场面。
沈景淮心中种种担忧,在看见挤在蒋武旁边正踮着脚尖看的兴致勃勃恍如过年看杂耍的燕宁后戛然而止,他甚至怀疑自己眼花,不然为何非但没从她脸上看见害怕,甚至还看出了些跃跃欲试来呢?
跃跃欲试?试什么?莫不是还想上手不成?
沈景淮被自己的脑补给惊了一下,不由摇头,暗道他可真是想多了。
岑暨已踱步过来,他自然也瞧见了扎在人堆里看热闹的燕宁,明明是不打算分她一个眼神,奈何她一个姑娘家挤在一堆大老爷们中间太过打眼叫人想忽视都难,岑暨瞧着只觉得晃眼的很,他舌尖抵住后槽牙,已经做好了看燕宁被吓得吱哇乱叫的准备。
姑娘家么,胆子总是小的,别说是瞧见死人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