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上飘着的弹幕闭嘴,现在就有多希望弹幕再透露点什么。
他是看明白了,神音只会围绕着一个或者是两个人展开,与这些人无关的内容不会进行更多的延伸。
但这随机出现的弹幕就不一样了,它们是后人的发言,不拘于某个人或者某件事,更发散些,总能吐出一些惊人之语。
比如张九龄是盛唐最后一个名相。
李隆基现在也不怪弹幕说话难听了,若是能提前知道这几个人的名字,他甚至愿意让弹幕多骂他两句,反正有天幕作隔,他也不会少一块肉。
现在李隆基的心理素质已经被训练的相当之高。
但尽管李隆基再迫切想知道答案,飘过的弹幕也就飘过去了,它们什么也没有透露。
【张说有一首诗被写进了《千家诗》,“凉风吹夜风,萧瑟动寒林。正有高堂宴,能忘迟暮心?军中宜舞剑,寒上重茄音。不作边城将,谁知恩遇深。”这首诗在当时也是广为流传。】
张说更得意起来。
刚刚天幕上出现了张九龄和王翰的诗句,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这两个皆是他欣赏提携之人,被天幕夸了,他也与有荣焉。
这回天幕讲到他张说本人了,按照他文坛宗师的地位,想必这首诗在后世,也是脍炙人口的名句吧!
且不说时时刻刻拿出来反复品味,被放进那什么“九年义务教务”是应该的吧?
也不要太多人知道啦,但凡识字之人,都知道他张说的名句,这样的要求算不得过分吧?
张说两手环胸,摆好姿势,等待夸夸。
[这啥?]
[没学过啊,这是张说的诗吗?]
[没听过啊,上学那会没要求背诵,我学的也不是文科专业。]
[实话实说,我学的是文科专业,但是我也没有听过这首诗。不赖张说吧,赖我,赖我大学不好好听课。]
[不是,前面的,我认真听课也没学过。]
[其实大学古代文学课程学的也是那些有名的诗词……]
双臂环胸,怡然自得的张说傻眼了。
后人的评价是真实的吗?
这天幕不是被张嘉贞给暗箱操作了吧?
他,张说欸,一代文坛宗师,那什么“九年义务教育必背篇目”怎么能没有他的诗呢?
不背他张说的诗,还背谁的诗呢?
想不通啊。
张说反反复复看着天幕,最终只得接受了一个事实。
他张说,在后代,还没有一个小小的驾部员外郎王翰有名……
大家背王翰的诗,不背他的诗。
张说很委屈。
他又把自己的诗拿出来在心中默背,真的很差吗?
一向自信的张说现在陷入了自我怀疑的怪圈。
为什么大家不背他的诗。
张说又联想到自己刚刚自信笃定的模样,耳朵开始发热了。
丢人,真丢人啊。
丢死人。
尴尬的不止张说一个人,还有张九龄。
此时他的地位毕竟不如张说高,而他又是张说欣赏的后辈,天幕将他置于一个尴尬的处境。
性格一向爽朗的贺知章捋着胡须,又扯了扯,和张九龄四目相对。
他们这个文学小团体应当不能够就此解散吧?
张公毕竟是宰相,宰相肚里能撑船,这点肚量应该还是有的。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贺知章思考着,直到他扯胡子把自己扯疼了,才回过神。
应当不会,张公是爱才之人。
作为前辈,他对张九龄笑了笑:没事儿,他肚子大,他能撑船。
【还有一件有意思的事,我们不是说张嘉贞和张说两个人像吗,他们不仅都是适合作为引领文治发展的人选,他们两个人的眼光还一样。这两个人都很欣赏王翰。没错,就是写“葡萄美酒夜光杯”的王翰。】
以张说为首的这个文学小团体,在张说的尴尬与张九龄和贺知章的尴尬之后,迎来了最后一个人的尴尬。
喝酒吃肉看胡姬跳舞的王翰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吞掉了还没咀嚼完的肉,视线也从胡姬身上离开了。
他讪讪的,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
你说这天幕把他小小的一个驾部员外郎给扯出来作甚?
他说到底也就是个押送粮草的,还当不了大官儿。
顶多写出了个能被后人传颂的名句。
张宰相和张尚书之间的斗争他不是不知道,他看在眼里呢。
唉,也真是张公一颗惜才之心,不介意自己被张尚书提拔过,并不认为自己和张尚书同为一党,这才能有他逍遥快活的今日。
但天幕非把这事儿拿出来说道作甚,听说张尚书已经回京了,张宰相和张尚书的斗争虽已过去两年了,但若张尚书记仇,二人指不定要撕扯起来。
天幕这话是把他拉出来,放在他俩中间给他们撕扯啊。
二虎相斗,他这种小喽喽掺和进去那不妥妥成了被殃及的池鱼吗。
王翰是饭也吃不好,酒也喝不下了,只盼望着天幕快快结束现在所说的内容,赶快进入到下一个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