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一起过来的少年十分警惕, 并没有因为对方天真的样子放下戒备,他将孩子们护在身后,已然握紧手中的弓:“你是谁?”
“不必紧张。”散兵摊手靠近, “我只是一名从稻妻游历到此地的浮浪人。”
他此行是来接手这个据点, 将博士留在这里的实验数据带回至冬。多托雷近来的布置无一不显露出他对须弥的在意,他出身于须弥, 如果在意这地方早该将重心放在这片土地, 可他没有。那么他为什么会在如今将目光放在这里呢?
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性。散兵的手拉住头顶的帽子遮掩自己的目光, 他握住帽檐的手加大力气, 整个手指骨节处都开始泛白……那就是多托雷在这里发现了韦丝娜的行踪。
他并不是傻子, 寻常人死亡怎么会有那样的动静, 更何况多托雷当时在得知后并不惊讶。这恰巧证明博士知道、甚至已经这样的结局, 而且他已经等到了回来的人。
多托雷都可以,他也一定能够等到再次回来的韦丝娜。
两百年、三百年,无论多少年都行, 他会向她道歉, 告诉韦丝娜那天乱发脾气是他不对。
她还会再回来的, 对吧?
人偶的目光落在今天前来搅局的人身上,机动待命的职责会让他接手许多他不太喜欢的任务,但他向来将那些事情都完成的极好。
我身边的人并不吃他那一套, 狐狸少年的两只耳朵整个都警惕地竖起来,箭矢已经朝着正在靠近的散兵:“不要再向这里靠近了。”
退后一步避开战场交锋,我牵着靠前的小朋友往后躲在这位不知名的同学身后。
从两个人身上的服饰判断出这是教令院的学生,散兵看向那个阔耳狐身后的人,那个女孩儿手里正牵着他这次来的目标。
那是一个能够容纳魔神残渣的实验品。
散兵的目光扫过临危不乱的人, 眼神落在少女那肩膀上垂落的银白色发丝旁, 他转眼又看过去, 她神色变了。
这个人有问题,那双眼睛望着他时,为什么会隐约带来一种熟悉感?
须弥的教令院在他后续计划中占有的重量绝对不算轻,所以他暂时还没有和教令院撕破脸的打算,这次他也不想动武,至于博士要的人那个人——
抱歉,谁让他不自己来。
外面那些废物看守不利,人丢了跟他有什么关系。
提纳里箭矢顶端已经在流动草元素的力量,他腰间挂着的草系神之眼也在跟着发光,向前走的那个人没有按照他的预想停下来,所以他也跟着上前一步为身后的人挡住那道目光:“你是愚人众的人吧。”
他身后的那些孩子今天决不能被带走。
至于那位同学,她一路上身手颇为敏捷,但是提瓦特没有神之眼的人能力的上限也很低,既然带着她进入到这个据点,他理应保护她安全出去。
散兵终于停下脚步,他正视面前多管闲事的狐狸:“我没有恶意。”
“只是你身后的这位小姐,”他往旁边挪一步,再次看向我,“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摇头否认:“我在稻妻完成课题时在鸣神岛待了很长时间,不过我大多时候会跟社奉行走在一起,你可能是偶然间见到过我?”
他身上还穿着稻妻的服饰,我的行程也没有问题。总归先把他敷衍过去好了。
社奉行神里家。
散兵看着那只狐狸再次挡住他的视线,终于稍微露出些不耐烦来。
身居高位已久的人偶皱眉,总是这样被武器指着,会很影响他的心情。
被我牵住的小姑娘突然扯了扯我的手,包裹在她手臂上的绷带散开,我看到她手臂上鳞纹状的瘢痕。
虽然她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在场的哪位不是耳聪目明,所以她说的悄悄话几乎是落在全场大人的耳朵里:“他是愚人众的人,我见过他。”
“愚人众里都是坏人。”
我俯身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想来他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魔鳞病在提瓦特本就是无法治愈的绝症,她还疑似在多托雷手下待过。
“不要害怕。”我握紧她的手,示意她看向提纳里,“看到那位哥哥了吗?他已经打败了很多愚人众的士兵。有他在,一定能将你带出去。”
散兵漂亮的眼睛稍微黯淡片刻,他并没有错过那个人哄人时特有的小动作。
他后退一步,目光在眼前的两个人身上游移,最后他什么都没说,转身将浅金色的帘子留给身后目送他的人。
他深呼气,看着躺在密道里的废物们脚步未停:“都给我爬起来,从这个据点撤离。”
“散兵大人,那这个据点……”
“什么都要我来决定还要你什么用。”尚在烦躁中的少年一掌拍在面前的石壁上,那只狐狸是什么,她养的新宠物吗?可他甚至不敢在此时揭穿她的身份与她对峙,散兵按耐下胸膛中翻涌的烦躁情绪回头看了一眼:“……烧了。”
眼不见心不烦。
我和身前的同学看着散兵那迫不及待逃走般的身影面面相觑。
提纳里不解,但既然对方先行离开,现在从这里撤离出去才是第一要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