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从回京时, 已经是十一月,没多久,就到了年末过年。
这一年朝中风云变化, 他却在乱局中趁势崛起,林从对自己的努力还是挺满意的, 所以也有心歇歇,就放下大大小小的杂事,打算舒舒服服过个年。
宫里宫外过年还是很热闹的,祭祖、宴会、各种戏班子杂耍、花灯,林从玩的不亦乐乎。
也就这时,他才不用考虑这事那事,过得像个真正的少年。
朝堂上, 也因为过年, 该封笔的封笔, 该回家过年的回家过年,没再有什么事情, 只是宫中,过年的时候却出了点事。
就是正月十三皇帝李从珂生日,在宫里设宴, 宴会结束后,李从珂喝醉了, 在宫中遇到大长公主李宁,居然醉醺醺地说了句, “这么急着回去啊, 是想和石郎造反吗?”
大长公主大惊, 事后李从珂酒醒了, 得知自己酒后失言, 亲自去太后宫里对大长公主赔礼,可大长公主依旧惶恐难安,宫里也对此事议论纷纷。
林从自然也听说此事,对于这事,林从只能叹气,林从其实就一直闹不明白,李从珂为啥一直看石敬瑭不顺眼,说实在,石敬瑭身为公主驸马,他身份上就决定如果不是李从珂相逼,他从道义上压根没法造反,再加上石敬瑭只是河东节度使,而李从珂是皇帝,一藩镇对整个中原,石敬瑭只要不被逼急,都不会造反。
毕竟这实力悬殊太大了。
可现在偏偏李从珂就看石敬瑭不顺眼,林从叹气,他只能祈求李从珂能发作慢点,大家能多过几天安稳日子。
毕竟他实在不想折腾。
可现实,从来不是林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过了年,开春,契丹又犯境了一次,大概是之前秋天没抢多少东西,一冬过去有些撑不住,因为来的突然,这次没来得及朝廷派兵,不过好在石敬瑭自己率河东兵马击退了契丹部落,倒也没出什么大问题。
按理说石敬瑭这么能干,身为皇帝该高兴自己边关有这样一位大将,可现实却是,李从珂更加忌惮石敬瑭。
私下里,召见自己智囊团密谋的更频繁。
而李从珂这个密谋又经常不够“密”,宫里大大小小太监宫女都看着,大长公主经常进宫大概也没少听说,而大长公主听说了,身为驸马的石敬瑭又怎么会不知道。
所以石敬瑭很是不安。
石敬瑭不安,但他肯定又不能直接解释或者询问,所以石敬瑭就试探了。
于是五月时,石敬瑭在河东上书,说自己年纪已高,身体也不好,不再适合驻守河东这样的边关藩镇,愿意上交兵权和河东节度使,移镇其他藩镇,用来养老。
这道上奏到了朝廷,朝廷百官,其实都明白石敬瑭只是试探,毕竟石敬瑭自从就藩河东,就把河东当成自己的养老地,是绝对不会轻易放手的。
所以朝廷商讨这事时,百官都异口同声劝李从珂安抚石敬瑭,不必当真。
李从珂自然也明白。
只是李从珂却有些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毕竟这可是石敬瑭自己提的,自己答应了,就可名正言顺弄下去石敬瑭。
于是在一天晚上,李从珂的智囊团薛文遇在宫里当值时,半夜,李从珂想起这事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把薛文遇召过来商量这事。
薛文遇是李从珂原来王府的文书,后来李从珂登基后跟着飞黄腾达,做了枢密院直学士、端明殿学士,可谓一步登天。
薛文遇听完李从珂说的,直接说:“臣听闻‘在路边盖房子,因为常听过路人意见,三年都不一定盖成’,国家大事,决断在陛下,岂能总听朝臣的,如今石敬瑭是移镇反,不移镇也反,既然如此,还犹豫什么,不如先移镇再说。”
李从珂本来正犹豫,听了薛文遇一席话,顿时茅塞顿开,立刻说:“之前有术士预言朕要得一贤才,如今看来预言不假,这位贤才就是先生啊!还请先生写一诏书,发往河东。”
薛文遇身为端明殿学士正好可写内诏,于是连夜写了诏书,就发往河东。
结果等天亮了,群臣上朝时才知道这事,文武百官齐齐变色。
后宫,林从得知此事,心中直接一万头草泥马飘过,什么叫移镇反,不移镇也反,你不移镇他没借口,怎么会反。
况且这事怎么可能越早越好,石敬瑭只是个藩王,李从珂是皇帝,随着时间推移,李从珂皇位会越坐越稳,两者的差距会越来越大,明明应该是时间越久对李从珂越有利才对啊!
果然,远在河东的石敬瑭,接到诏书,也大惊失色,骑虎难下就反了。
众大臣和林从:……
*
石敬瑭反了,那现在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平叛吧!
李从珂和自己的智囊团还有朝中武将,经过商量,决定由武宁节度使张敬达为主帅任北方招讨使,振武节度使杨光远为副招讨使、邢州节度使安审琦为次将,同时命延州节度使张敬达,易州刺史符彦卿领兵去助阵。
平叛阵容不可谓不盛大,同时,朝廷还抽调禁军,支援几支联军。
而林从,不知是他上次去的太积极,还是赵延寿这个二姐夫觉得他想要军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