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了二门,就听到穆昭朝和父亲母亲又起了冲突。
不知为何,她心底突然生出一种果然如此的如释重负感。
可等她走过去,听清楚争执的内容,不自觉又抿紧了嘴角。
“……我累了,”穆昭朝打了个哈欠,直截了当拒绝林月婵和穆存山让她去宜心苑谈一谈的提议:“今日不想动了,宜心苑我就不去了,改日罢。”
反正明天天一亮她就搬走去过自己自由自在的种田生活,跟这个家非必要决不会再有任何关系,改日?
呵。
后会无期罢!
瞧着林月婵和穆存山复杂的表情,穆昭朝始终无动于衷,心底没有起一丝波澜。
人都没了,知道悔了?
那就悔着罢。
煎熬也都是自找的,她没有义务给这对偏心且不负责任的父母纾解心中煎熬。
说着,她又打了个哈欠,对丹若道:“走罢,困得不行了,快点回去睡觉。”
许是灵泉修复身体又到了一个阶段,她这会儿迫切地需要睡眠。
丹若看出伯爷和夫人是后悔了估摸着是想挽留大小姐,她想着,若伯爷和夫人是真心醒悟了,大小姐还是留在府里是最体面尊贵的,庄子……庄子毕竟还是离京城太远了。
但她向来听大小姐的,若大小姐就是想去庄子上独住,她也是欢喜的。
是以,听到大小姐的话,立马应道:“是,奴婢就说大小姐今儿起太早了,中午该在老太君房里睡一会儿的,这会儿扛不住了罢?”
穆昭朝困得连话都懒怠说了,只懒洋洋点了个头。
她哪知道这会儿会困成这样?
“昭朝……”林月婵还是不死心,又喊了她一声。
她还是想一家人能和睦相处。
穆昭朝脚步停下,转头看过来时再次打了个哈欠。
许是太困了,这几个哈欠下来,她眼角都泛起了泪光。
她背着光,傍晚的阳光擦着屋脊落在她身上,在她身后笼出一层浅浅的金色光晕,显得她没甚表情的神色,更加淡漠疏离。
而眼角的泪光在夕阳余晖中折射出淡淡的光影,又显得分外委屈。
林月婵心口忽的一痛。
没等她开口,穆昭朝便语气散漫道:“父亲母亲怕是忘了,我的身子也才刚好转,并没有完全康复。”
林月婵:“……”
穆存山:“……”
穆存山没林月婵那么细腻多思,虽然今日他也有些别扭,可穆昭朝口中才刚康复他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是谁这几日天天满府溜达,四处张扬?
这会儿又说身子才刚好?
四处找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身子没好?
面色红润,气正腔圆,哪里的身子还没好全?
穆存山本就因着妻子跟自己怄气有些气不顺,又见这个始作俑者的女儿,这般忤逆妻子,出言顶撞就算了,还专往人心口捅刀子,眼看着月蝉脸色越来越白,他哪里还忍得住。
“你母亲不过是想同你说几句话,就这么难么?”他拧着眉,语气有些重。
穆昭朝实在困得不行,瞧穆存山着燃着怒火的眼睛,也懒得再废话,转身就要走。
“穆昭朝!”穆存山是真怒了。
三番两次,穆昭朝也有点烦躁,她转头面无表情看过去,抬手指着他们身后的穆朝阳,又打了个哈欠轻飘飘道:“若是换了穆朝阳疲累困倦得睁不开眼睛,你们还非要拉着她谈话,不让她去睡觉吗?”
林月婵和穆存山呼吸齐齐一窒。
眼见妻子脸越来越白,穆存山压着不满和失望问:“你非要如此么?”
月蝉非要再试试,在他看来,根本没什么可试的,早送去庄子,早清净些,这个女儿本性如此,改不了的。
但他不能不顾及月蝉的心情,只能忍着。
穆昭朝懒洋洋接话:“那天晚上,我以为已经跟父亲母亲说得很明白了,我想搬出去庄子住,父亲母亲考虑了这么久还没考虑好,许是不想给我庄子,我现在也不强求了,反正外祖母已经给了我一个,明日一早我就会搬出去,你们放心好了,我绝不会再烦你们。”
穆朝阳:“???”
她什么时候跟父亲母亲说要搬去庄子住?
为何父亲母亲没跟她说一个字?
因为、因为不舍得么?
穆朝阳想到某个可能,突然有些慌。
林月婵气息不稳:“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穆昭朝眨了眨因为困倦有些迷蒙的双眼:“那是什么意思?我留在府里,让穆朝阳搬去庄子上住?”
莫说林月婵,就是穆朝阳都神色大变。
看着林月婵的表情,穆昭朝突然扬唇淡淡笑了下,而后带着丹若,转身就走:“明日一早我就搬走。”
看着穆昭朝冷漠决绝的背影,穆朝阳慌乱的心底突然升起一丝庆幸。
——幸好,她执意要搬出去。
回到春草堂穆昭朝倒头就睡。
睁开眼时,已暮色四合。
神清气爽的穆昭朝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才冲外面的丹若喊:“什么时辰啦?”
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