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世人对伪神的信仰触怒了那位真正的伟大神明,于是祂降下白色的波涛,清洗世间所有异端,让洪水彻底洗净世上所有的不洁。” “随即,在这之后,当祂做完这一切后,祂的身躯就变成了我们脚下的这颗星球。” “蜿蜒的溪流是祂纵横的血管,厚重的土地是祂鲜活的血肉。祂的双眼变成了太阳和月亮,每一次呼吸都变成了呼啸的风。当天空雷霆乍响,便是祂出声用自己的哲思引领告诫世上的所有信徒。” “赞美我主,是祂用自己的身躯,创造了这样一个让我们所有信徒都能幸福生活的新世界!” “作为神明的信徒,作为在祂福泽下侥幸存活至今的生灵,我们每时每刻,都必须得铭记、感激祂为我们所做的一切!” 故事说到最后,随即又理所当然地在提及黎明神后,成了信徒诉说心头激荡情绪、剖白内心虔诚的布告仪式。 莫莉就这么站在边上,听着自己的母亲在给出生没几年的弟弟朗读那个以黎明神为主角的神话故事,对此已然习以为常。 不说这个故事她从小听到大,就是她弟弟出生后,她的母亲几乎每天都要和她那个心智不全的弟弟重新复述一遍这个神话故事。 由于听的次数实在太多,以至于到了现在,莫莉觉得自己哪怕闭着眼,都能一字一句毫无遗漏地复述书上的每个字句。 回想她到了上学年纪后,出门在学校接触到的每一个老师同学,甚至于街边路过的每一个摊贩行人,所有人都会在提及黎明神时露出虔诚的神色,张口闭口不是“伟大的黎明神”就是“黎明神在上”,怕是都和这种从小到大不间断受到的信徒文化分不开关系。 当然,生于信徒家庭,家里所有人都是神明的忠诚信徒,在无数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她对于黎明神的这个信仰倒也没什么指责的想法,从始至终都不会生出什么不顾家人的喜好直白斥责违逆的心思。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童年时期的一个可怕梦境,哪怕到了现在,就算在这个周围到处都遍布着信徒的环境下生活了十几年,她对于黎明神的印象一直算不上太好,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对祂喜欢不起来。 这会儿看着母亲给自己没几岁的弟弟讲述黎明神的神话故事,看着那张稚嫩的脸庞逐渐染上近似的狂热,在这个明明合该什么都不懂、只该纯粹享受童年快乐的年纪成为某个虚拟神明的信徒,不知道为什么,莫莉总觉得有些不大舒服,甚至心里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总觉得自己在眼睁睁看着一张白纸被扔进墨水桶,在无数叹息中变成污浊的黑。 也正是出于心里这份难以言说的遗憾,眼见自己的母亲仍在喋喋不休说着什么不知道真假的神明壮举,给自己心智未全的弟弟科普黎明神的一切,莫莉到底没忍住,用开玩笑的语气试着开口拦了拦。 莫莉:“妈妈,你和他说这些会不会有些太早了?他这个年纪还什么都不懂呢,你和他说这些他也记不住,说得 你看到的内容中间可能有缺失,请退出>阅读模式,或者刷新页面试试。 再多估计也没什么用吧。” “哪里会没用?记住这些最后说不定都能拿来救命的。”母亲说话的语气里还带着笑意,平静地说出了一些细思恐极的话,“这个年纪说才合适呢,年纪越小记得越牢,以后也不会做出别的什么触犯禁忌的事。” 禁忌?这世上规定过有什么是做了就会死的禁忌么? 莫莉回望过去十几年的人生,确实没想到什么对应的明确条例。 思来想去许久,想到那些人对黎明神堪称狂热的爱,只能姑且把这当做是“冒犯神明后会被其他暴怒的信徒乱棍打死”的潜规则,靠融入集体来达成母亲话语中的所谓“救命”形容。 ……或许类似的形容听着是有些不大贴切,但平时家人交流又不是搞学术,要求每个字句都必须精准恰当,偶尔用错几个词也没什么。 莫莉听着母亲信誓旦旦说出口的话,意识到了对方坚决态度,很快选择了退让不再吭声。 大概是孩子对父母的态度总是敏锐的,而这一点在她身上又体现得格外淋漓尽致。 从小到大,意识到这份信仰对于他们来说有多重要后,明明从未因此收到过任何痛苦的惩处,莫莉却也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读懂大人的脸色。 但凡父母脸上即将露出哪怕一点近似于不悦的神色,她都会提早转移话题,于是也从未在信仰相关的问题上惹得父母生气。 莫莉极其识时务地闭上了自己的嘴,直到母亲离开后才露出了一个糅合了些许无可奈何的轻视神色。 当然,大概是弟弟年纪还小,整个人对外界的世界观都还没来得及成型,也不会因为其他人对黎明神的不敬而做出过激的举动,莫莉潜意识并没有把他当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