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
这是姜穗的第一感受。
好热啊。
她蹙起眉, 用手抓着衣领想要扯开,但是不知是哪里来的大手,将她的手牢牢抓住。
耳边是有些低沉的喘/息, 但是和她的神志不清相比,却仍然镇定,只是多了几丝缕缕的阴郁。
“放手。”是低沉的有些沙哑的男声。
姜穗莫名觉得有些耳熟, 但是因为现在脑子昏沉沉的, 想不起来到底是谁的声音。
她在哪里?
她模糊的脑袋里蹦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她蹬了蹬腿,想要将覆盖在身上厚重的棉被给蹬开,却发现那不是棉被, 是男人的身体。
淡淡的好闻的熏香味萦绕在鼻尖, 有些轻飘飘的厚重, 就像是清晨降下露水的高山雾凇,冷冽又清爽,还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气息和这样纠缠的氛围格格不入,就像是男人说话时沙哑中带着的那一丝清醒。
“我……好热。”她喃喃道, 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被人牢牢按住,她根本动不了。
她扭动着身子, 想要逃离, 但换来的却是更加牢固的禁锢。
她并不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
华美璀璨, 绣纹繁复奢华的红色嫁衣披在身上,头戴东珠凤冠,在夜色中都仍然闪耀着的珠宝,细细珞珞的落在额侧,柔美五官,浅色的眼眸中泛着朦胧的春意。
她的唇仿佛不点而红,圆润皎白的小小珍珠贴在脸侧, 看起来可怜可爱。
颈侧的衣服已经被她扯落,露出了蜿蜒的锁骨,在夜明珠照耀下洁白如玉的手臂也从柔滑的衣摆中伸了出来,仿佛轻轻一握就能将其握在手中。
纤细的腰肢在挣扎扭动,她微微睁开眼眸,却仍然认不出面前的人是谁。
她还有些嫌弃地抬起手,推了推,只碰到同样滚烫的身子,只是手下的肌肉紧绷,肩膀结实有力。
她说:“你也好热,烫死人了……给我滚!”
轻轻又有些低的笑声从男人的喉咙里倾泻了出来,但是她没有看到,他黑色的瞳仁深处带着一丝清醒的冷意。
“脾气不小。”男人低声道,他勾着唇,眼眸中却没有笑意,“皇后娘娘,奴才失礼了。”
他牢牢按住她的手,不让她随意挣扎想要脱衣服,他手下的肌肤细腻,却也同样在燃烧着他的内心。
门外传来了具有规律的叩门声响。
男人的声音仍然低哑,但是却也掩饰不住其中的威严。
“说。”
叩门的人很快回话,毕恭毕敬。
“回厂公的话,陛下去了丽妃娘娘处。”
嗤笑了一声传来,门外的丁贤还听到了厂公仍然如常的声音。
“知道了,下去。”
“是。”
丁贤毕恭毕敬地下去,出了门廊,丁贤命令整个太和宫的宫人严加看管来往之人,若有差错者格杀勿论。
并且,丁贤还命令守在太和宫大殿的宫人退守五丈远。
丁贤的徒弟张正看着师父十分严肃的模样,有些不解,
“师父,为何如此疾言厉色,今日是陛下大喜的日子,若不让人守着,传出去了前朝的文武百官又要嚼舌根了。”
丁贤睨了自己徒弟一眼,“让他们嚼去,看陛下看不看那些奏折?”
丁贤看着徒弟仍然不解的神情,最终压低声音道:“记住,在这宫里,什么该打听,什么不该打听,自己得掂量清楚。”
张正背后一凉,立刻躬身行礼道歉,就差跪下了。
丁贤嫌弃了一声,随后还是忍下耐心,给这个还算是听话懂事的徒弟暗示道:
“大人在里头。”
张正最初还不明白。
陛下大婚,派师公前往姜家接新皇后,任由师公仍然待在长春宫等待陛下到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但随后张正想到了刚刚收到的消息,陛下被丽妃娘娘绊住了脚,并且情迷意乱间安寝在丽妃娘娘处,独留这位刚刚加入宫中的小皇后在长春宫。
但是师公现在还未曾离开……
这不合规矩,张正震惊,他眼睛都睁大了一些,却在丁贤严厉的目光中,一句话都不敢说出来。
张正还不清楚一点,作为厂公亲信的丁贤所知道的细节更多一些。
厂公着了人的道儿,现在被迫与皇后关在一起。
今夜若是厂公从太和宫出来了,那就会落下不善待皇后,不听陛下命令的话柄。
而厂公要是不出来……
丁贤其实也不知道厂公会怎么做。
他们这些没有根的人,连男人都说不算。
但是在宫里沉浮久了,丁贤知道有些心里不正常的太监,会拿一些没权没地位的女人出气。
不过那是皇后啊。
尽管这前朝后宫,几乎都是这位九千岁说的算了。
丁贤倒是没有怜悯小皇后,只是觉得可惜。
好好的贵女,却遭人陷害,就算厂公心善放过,但恐怕厂公也会因为同被陷害而迁怒皇后。
丁贤的命是厂公救的,这辈子只对厂公忠心耿耿,如今就算是厂公做下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