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哪个正常女子会在屋里养蛇的, 莫说养着,我一听到这个字就瘆得慌,整日养这种冷血玩意, 骨子里又岂是什么和煦之辈。”佟妃意味不明的道。
沈榆并未接这话, 而是继续低头继续望着一张张画像, 不经意换了个话题,“太后娘娘薨逝,玉姐姐心中必定不好过, 纵然我有心帮她也无可奈何, 其实这事她也没有错, 这宫里谁不想生个孩子,旁人的终究还是旁人的, 到底不如自己生的亲厚。”
“话是这样说。”佟妃随手翻看着画像, “只是这宫里哪能说生就生,皇上不来总是无用,纵然怀上了,能不能落地还未可知, 你瞧那阮采女, 倘若不是妹妹反应快, 怕也是如阮采女那样不声不响就遭人算计了。”
沈榆笑了笑没有说话,前几日刚让听竹给阮采女送了些银炭被褥过去, 对方当初中毒伤了身子,如今只不过是用药吊着一口气, 可是精神还算尚佳,并未因此就认命。
蚂蚁无法撼大树, 可是细节能决定成败, 每个人的存在势必都有各自价值, 只是看体现在何处。
“皇上驾到!”
屋外突然响起高亢的通报声,佟妃骤然站起身,面上也有些惊诧,她可不是每次挑这个时候过来偶遇,倘若能知道皇上每日行踪,她也就不会至今只有大皇子一个儿子了。
可是今日大年初一,按照往年规矩皇上都是先去永和宫,然后再按例看望几个皇子公主,所以她才挑今日过来,可谁知今年皇上竟然先来了颐华宫,是贵妃惹怒了皇上,还是这兰昭仪在皇上心里的份量已经重到这种地步了。
随着殿门打开,一道高大的人影迈入殿内,两人立马屈身行礼,“臣妾叩见皇上。”
将大氅递给李长禄,霍荀顺势握住女子的胳膊,目光一边落在佟妃身上,“晨间风霜大,你与煜桉也要注意身子。”
听着男人关切的话语,佟妃面上有所动容,可当看见他的动作时不由垂下眼帘,语气恭敬,“谢皇上记挂。”
说罢,又行了一礼,“这会臣妾不在,他指不定如何折腾上蹿下跳,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退后两步,她转身径直迈出大殿,没有片刻停留。
霍荀拉着女子坐下,目光不经意扫过桌上还未收好的画像。
沈榆立即上前小心叠好,“是这次小选的画像,皇后娘娘推给了佟妃娘娘,佟妃娘娘又拿来让臣妾帮着挑,许是刚刚佟妃姐姐忘记拿走了。”
是故意不拿走还是忘记就不好说了,这宫里谁没点心思。
霍荀眼帘微垂,像是不愿看这些,原本松缓的眉心又布上些许阴霾。
将东西放入盒子中,沈榆也未出声,只是静静的重新沏上一杯茶,大概也猜到一些事情。
以往两眼一抹黑,如今有了王嬷嬷这条线,朝中的千丝万缕变化亦都清晰了。
近日雪灾不断,可边关那边亦是如此,为了掠夺资源,一些戎狄不时攻击边关百姓,虽然每年都会来那么几次,可这回戎狄来势汹汹,此事直到一个月后才传到京城,镇守边关的将领声称早就递上了折子,但兵部却称近日才收到的折子,定是差使耽搁了,双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任何一件战事都不容忽视,因为往往容易错失先机,这种遗误军情的事情恰恰就说明了朝廷各司各职的漏洞百出,但在小选一事上这些人比谁都上心,霍荀看了如何能不气。
“这些琐事由佟妃处理就好。”
霍荀端过茶盏喝了口,亦是忙里偷闲才过来,也就只有在这才能得到片刻的松缓。
“佟妃娘娘过来都知道给臣妾带礼物,新年新气象,那皇上就这么空着手来了?”沈榆皱皱眉。
男人眉梢微动,好似才想起有这一风俗,思忖间,忽从腰间取下一枚圆形龙纹玉佩,“朕娶正妃时父皇送的大婚礼,原有两块。”
他原是准备给皇后的,可是大婚当晚发生那种事,便也就没有任何想法,既是父皇赐婚,那对方就好好当她的皇后。
墨绿的玉佩不参杂任何杂质,外圆内方,一条腾龙栩栩如生,中间有一个嵌口,应该是两块玉佩可以合在一起。
沈榆怔了下,眼中弥漫着一股惊色“这……”
“难道不够厚重?”霍荀目光如炬。
四目相对,女子唇角微抿,眼角莫名泛起些许泪渍,“臣妾何德何能……”
轻轻握住她手,男人语气温和,“在朕心里,你与旁人自然不一样。”
女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眼角滑落两行清泪,继而又被人拥入怀中,本该温存一番的场景,外头又响起李长禄不合时宜的声音。
“皇上,于大人求见!”
这种时候沈榆自然不会挽留,只是退出男人怀里,一边替他理了下衣袍。
许是真的忙,霍荀也就没有逗留,好像的确是忙里偷闲才过来一趟。
待人走了,沈榆又随手拿起那块玉佩,老板画饼的常用套路,一般人收到这种意义非凡的东西,那还不得感动的为老板抛头颅洒热血。
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对方继续利用自己,也许真心是有那么点,可是这点真心太不值钱。
从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