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握住那只小手, 霍荀目光深沉,“想吃什么,尽管告诉朕。”
“孕中难熬, 朕自然知晓。”他轻轻抚着女子脸颊。
李长禄立即就退了下去,这宫里每个人都等着皇上这句话, 可是汲汲一生也未能等到, 大抵还是兰昭仪福气深厚。
沈榆轻轻靠在男人怀里, 神色略显惶恐, “臣妾不好这些口腹之欲,只要孩子能安然无恙,便是臣妾日日孜孜以求。”
轻轻摸了下她脑袋, 霍荀眼帘微垂, “会的。”
夜深露重,窗外寒风凛冽,院中掉落一地枯叶, 饶是此时宫人们还要及时清扫, 但彼此面上却又带着喜色, 主子受宠,她们自然也跟着面上有光, 这个月的赏赐可比往日任何一个宫里还多, 而且主子脾气好, 从来不曾拿奴才出气,这么好的差事去哪里寻。
关怀问候了一番,没有待多久霍荀就走了,沈榆坐在软榻上看着书, 目光不时投向窗外的弦月, 嘴角带着几分莫名弧度。
绪妃便是在这种甜言蜜语中沦陷的吧, 面对一个皇帝的偏爱,换作谁人会岿然不动,可相信男人这种生物,无疑是自掘坟墓。
如今霍荀正在清肃朝野,这时候如此明目张胆把她推上风口浪尖,自然会有人按耐不住出来挑刺,那么他就可以顺势清理那些别有异心之人,但是在旁人眼里,都是皇上宠爱妃子而力排众议惩治谏言的官员,那么罪名就在自己身上,而非因为他自身就想清理那些人。
不过他大抵是真的想保这个孩子,毕竟自己没有家世,就算生了下来也不会影响任何势力平衡。
都说伴君如伴虎,在一个帝王心里始终还是江山最重要,至于自己,在力所能及范围内对方还是会护着的,但是喜欢和动情不同,前者可以克制,后者却无法隐忍。
而她要做的就是突破这个界限,而不是仅仅只有几分情谊。
李长禄办事效率自然是不用说的,没几天就送来了新鲜的青桔,酸酸甜甜的确很开胃,倘若不努力往上走,那么她现在大概连个摘桔的农女都不如,或者如今已经被德妃发配典狱横尸荒野。
想要彻底摆脱桎梏那么只有站的更高,前路的这些阻碍势必要清扫,既然决定养孩子,那么自然要给她最好的一切,而不是像大部分芸芸众生一样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
她肯定不会再让孩子走自己走过的路,至少在出生这一点上,她可以选择给孩子更高的起点。
这日去给皇后请安,外头寒风刺骨,她刚到长春宫就听见里头传来的愤慨声。
“她一句想吃青桔,驿站快马加鞭活生生跑断八匹马!听闻这荆州青桔都卖光了,下回她要月亮,皇上是不是也要给她摘下来?!”
“绪妃娘娘在时皇上也没有这般过,也不知兰昭仪给皇上下了什么迷药。”
“话怎能如此说,皇上宠爱谁是皇上事,不是绪妃也会是兰昭仪,不是兰昭仪也会是旁人,这宫里总会进新人,何必大惊小怪。”
“她一个宫女出身,谁知是不是用了什么巫蛊之术迷惑了皇上,不然平时皇上这般英明果断的一个人,怎么会为了她神魂颠倒?”
声音之大哪怕在殿外也清晰可闻,沈榆在外头听了两句,这才看向外头的太监。
后者一激灵,连忙高声通报,“兰昭仪到!”
霎那间,本来嘈杂的大殿瞬间寂静无声,众人齐齐看向殿外进来的女子,纵然披着厚重的貂绒斗篷,却越发衬的她肤白如玉螓首蛾眉,好似那长开的玉兰,越发清艳逼人。
屋里已经烧起了地龙,沈榆随手解下斗篷递给听竹,一手捧着汤婆子来到自己位置坐下。
目光扫过旁人,她淡淡一笑,“今日好似格外安静。”
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馨淑华率先低下头,眼神有些慌张。
旁人也都面色怪异,后悔刚刚声音没能小点。
自觉没有说过她不是的赵淑容连忙笑道:“嫔妾们正在商议该给太后娘娘什么寿礼,若是到时候撞了岂不是尴尬。”
沈榆轻轻抱着汤婆子,随口道:“那我也要听听,免得与各位姐姐们撞了贺礼,也惹得太后娘娘不喜。”
“兰昭仪这刮风下雨都免不了去寿康宫请安,这份热切劲,便是什么也不送,太后也会疼爱有加,哪像我等,岂能您比?”全婕妤一脸漫不经心。
沈榆靠坐在那静静望着对方,语气平静,“请个安的功夫,每日只需少说两句话即可,何以算热切?”
像是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全婕妤眉头一皱,目光直视过去,“嫔妾哪比得上娘娘,这皇上皇后太后娘娘都被您侍候的服服帖帖,这份本事再给嫔妾八辈子功夫也学不会。”
“我看你又是忘了皇后娘娘的话!”文妃不由警醒她一句。
然而后者只是冷笑一声,“那皇后娘娘干脆下旨让整个后宫都变哑巴好了。”
话音刚落,一个宫女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连忙来到全婕妤耳边低语两句。
后者不由脸色一变,瞬间坐直了身子,眼中闪过一丝紧张,可随后又怒视着沈榆,“狐媚惑主的东西,迟早有一天皇上会看清其真面目!”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