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瞬间寂静无声, 玉淑仪和王嬷嬷相视一眼皆未出声,只是见太后面色不佳,实在是令人忧心。
这时, 太后又倒吸了口气, 甚至疼出了声,一手还紧紧握着椅背, 仿佛陷入极大的痛楚当中。
王嬷嬷也提心站在一侧, 但凡太后有何不对劲, 就要将人呵止。
然而脸色不好归不好, 但当事人却始终未说话, 任由女子一双素手在腰脊处用力, 每一下犹如万针扎进一般, 痛进了骨子里,然而却又带着几分松快之意,原本僵硬的腰背都松动了。
眼看着太后的脸色由难看变成松缓, 王嬷嬷也不禁多看了眼这个兰贵人, 太后愿意接见对方是看在玉淑仪的面子上, 但如今看来,这兰贵人倒的确不是省油的灯,难怪一个宫女出身短短时间就爬上了贵人之位, 还一直圣眷正渥。
大约过了小半刻钟,沈榆忽然停了手,依旧屈身行礼,“凡事过犹不及,嫔妾看医术上记载的便是如此, 太后娘娘这是旧疾, 需要时常疏通筋骨, 但若一时用力过猛反而会适得其反。”
玉淑仪嘴角含笑,一边又看向王嬷嬷,似乎在说自己推荐的人不会有错。
屋里点着檀香,沁人心脾,太后悠悠的睁开眼,目光触及眼前谦逊恭敬的女子,嘴角忽然带着些许笑意,语气也柔和几分,“难怪皇上喜欢你,如今哀家也都舍不得你走了。”
“嫔妾举荐的人自然不会有错,太后如今可信了?”玉淑仪笑着道。
太后忽然抬起手,王嬷嬷立马上前搀扶,前者慢悠悠的坐了起来,一手按在自己的腰背处,眉眼都舒展了许多。
“你们都是好孩子,这今后还是要多来看看哀家,不然平时哀家这里也怪冷清的。”太后和颜悦色的看向两人。
沈榆只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然而这时太后忽然拉起她手,“这么年轻的人儿,戴如此老气的镯子未免不妥。”
说罢,又看向王嬷嬷,“去把格子里第三个盒子拿来。”
后者自然点头称是,没多久就取来一个雕花镂空缠花盒,随着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一对羊脂白玉手镯。
“这般水灵的时候,自然要戴衬年纪的东西。”
太后笑着给她戴上那只羊脂白玉手镯,与肤白如雪的细腕相互映衬,温婉如玉。
沈榆则跪倒在地,“嫔妾叩谢太后娘娘赏赐,只是……嫔妾何德何能能受太后娘娘抬爱。”
望着惶恐不安的女子,太后语气温和,“今后免不得麻烦你替哀家松松筋骨,倒是哀家麻烦了你。”
“能替太后娘娘分忧乃是嫔妾的福气,只要太后不嫌弃嫔妾笨手笨脚才是。”她低着头恭声道。
太后笑而不语,继而又对玉淑仪招招手,将另一只玉镯戴在她手上,眉眼间多了几分慈爱,“如今看着你们两人姐妹情深,哀家仿佛也想起了曾经你祖母在时的日子,这宫中人心凉薄,你们两人能相互扶持,哀家也能放心几分。”
提到祖母,玉淑仪眼眶红了一圈,W,w.52g.G,d.c,O.M.跪在太后身侧,声音哽咽,“祖母也必定希望太后身体康健,嫔妾也定会和兰妹妹相互照顾,不辜负太后一番用心。”
沈榆也重重点着头,神色十分严肃。
见此,太后也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快起来吧,给哀家按了这么久,想必你也累了,还是快回去歇着吧。”
沈榆轻轻点头,又屈身行礼,“那嫔妾后日再来给太后娘娘松动筋骨?”
眼见太后只是温和的笑着,两人也都齐齐告退,王嬷嬷还送了几步。
伴随着屋里只剩下太后一人,王嬷嬷又惊奇的走上前,似乎不知太后是真舒服,还是故意给玉淑仪的面子。
太后揉了揉腰骨,无奈的笑了笑,“怪不得皇上偏疼一个宫女,雪琬就是太正派,如何能得到皇上喜欢。”
王嬷嬷神色严谨,“玉淑仪未必比旁人差,这兰贵人已然有德妃撑腰,却还处心积虑接近您,可见也是一个不安分的,就怕玉淑仪掌控不住此人反而引起祸事。”
太后闭着眼重新靠在太师椅上,语气平静,“这宫里有几个是安分的,为自己谋条出路罢了。”
“太后说的对,只要您还在,这兰贵人自然而然不敢对玉淑仪有任何歪心思,倘若她真有几分本事从德妃手底下下出来,届时太后再用她也不迟。”王嬷嬷意味深长的道。
太后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在那里假寐。
从寿安宫出来,玉淑仪便一直在夸赞她能力不俗,宫中许多医官也试过,可没有一个让太后满意,这还是太后第一次毫不吝啬的夸人,可见是满意极了。
“那也是玉姐姐的功劳,嫔妾刚刚都吓死了,脑子里什么事也想不了,若不是姐姐将我拉出来,我还怔愣在那呢。”沈榆心有余悸的拍着心口。
想要了解一个人的病症,那肯定要从源头查起,太后一个养尊处优没有干过粗活累活的人,从哪里得来一身旧疾。
所以她一直在搜寻宫中旧事,原来先帝在时宠幸贵妃,彼时太后还只是一个淑仪的时候不知为何得罪了贵妃,于是就被当众杖责二十棍,这宫里头的刑法,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