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鸿静静的看着林飘, 那眼神看得林飘越来越慌,总感觉事情不太对。
自己有表现得很明显吗?
他发现了?
情窦初开的年轻人,什么都不懂才对, 应该没这么敏锐。
但林飘还是觉得自己抽手的动作有点突兀, 便又伸过去,反搭在他指节上轻轻拍了拍。
“不许这样了,知道吗。”
林飘的手很软,至少和沈鸿的布满薄茧的指腹比起来, 他的指腹拿得最多的是筷子, 是柔软的。
沈鸿笑了笑,格外的温柔和煦, 如雕如琢, 那双漆黑的眸子映着院子里的风景,映着对面的林飘。
“是。”
“嫂嫂知道,我只待嫂嫂如此。”
“……”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林飘噎了一下, 心想当初就不该答应他什么做朋友之类的话,以为是这小子想和自己更亲近一点, 没想到不止是想亲近一点, 有点想亲近得太多了,林飘顶不住。
林飘便只能换了话题:“如今你金榜题名, 出去有一番好应酬,但回来也总是要吃饭的, 想要吃什么?我去街上买, 要给你煮点解酒汤吗?”
“嫂嫂说过,不许我喝醉。”
“那便少喝一些,你去吧, 外面人多事杂,自己小心些。”林飘有心想把他往外推,但想到外面那么多事,只他一个人在外面应酬交际,他们谁也帮不了他。
这条河,只有他自己淌得过去,受了苦遭了算计,他回来是从不说的,但家不就是回来时片刻的温暖吗。
林飘觉得有点不忍心,转身,去房里拿了一条新帕子给他,娟儿绣了许多帕子都一块块的攒在箱子一角,他们平日取用,都是在林飘的房里。
“多带条帕子吧,免得有不方便的地方,擦酒擦汗,总是用得着。”
沈鸿收下那条帕子,贴身放进衣襟中。
“嫂嫂夜里还等我吗。”
林飘想了想:“等,但你别太晚回来。”
“好。”
沈鸿同林飘道别,转身离去,衣襟下压着的帕子,香囊中的白玉,嫂嫂给的发带。
他一样都不想弄丢。
何况嫂嫂。
沈鸿的心跳从没有这么沉重过。
林飘知道了。
知道了他的心思。
林飘不是藏得住心事的人,即使有意掩藏,也是一种刻意表演出来的神情,和他平日里懒懒散散淡然得有些慵懒的神色不同。
他知道了。
躲着他。
却还是愿意等他回家。
沈鸿感觉得到,如果他再靠近一步,可能林飘真的会逃开,林飘对他,已经有惊慌和刻意的情绪克制了。
他不能让林飘发现,他也知道了。
否则他留不住他。
这是他们关系之间最后的遮羞布,一旦揭开,林飘没办法再坦然的留在他身边。
沈鸿抬手,在衣襟旁按了一下,感受到那方薄薄的帕子。
他得留住他。
他想得到他。
这是他人生至今,很重要的一件事,没办法用理性和权衡利弊轻易抹去。
……
林飘见沈鸿出了门,终于松了一口气,在心里纠结他到底发没发现。
感觉好像发现了,那个眼神信息量很大,感觉非常的微妙。
但是他又什么都没说,又好像是没发现。
盯着他可能只是高中了太开心了,然后看见喜欢的人在面前忍不住多看两眼?
林飘不知道,他搞不懂沈鸿的想法,只是想来想去,沈鸿也毕竟这个年纪了,既然对他有了情感,情绪激动的时候想要抓一抓他的手,多看他两眼,好像也挺正常的。
林飘想得头疼,忍不住开始给自己念咒。
“不要纠结了不要纠结了,殿试结束就开溜,一切都是过客,一切都浮云,保护好他也保护好自己,不合时宜的事情永远都是不合时宜的,不要害了自己害了崽子,他前途光明,我人生快乐,相濡以沫被人天天吐唾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他当大官我当有钱寡夫。”
林飘一通念完,感觉好了点,反正事情就是这么一点事情,最终的决定永远都不会改变,就是尽早的从这件事里抽身离开。
林飘在院子里打转,来来回回踱步,感觉天气是真的有点热了,人燥得很,简直想把外衣脱下来。
林飘把外面的衣裳衣襟扯开了一点,就听见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一婶子和一柱默默走了进来。
林飘看向他俩的神色,感觉不太妙,便没问考试的事,只说:“快来坐下喝口茶,这壶茶放到现在晾得刚好,合适入口。”
一婶子和一柱在桌边走下,一柱有些丧气,但整体看着很好,林飘还没开口问,一婶子倒是先安慰起了一柱:“你没必要因为没考上这件事就难受,和你一起考试的那些人,一十三十岁的大有人在,最后几个考中了?你十几岁已经是武举人了,这武贡士多难考,是能去殿试见皇帝的,你想想一狗比你聪明这么多,也才秀才呢,你命是最好的了。”
一柱叹了一口气:“娘,我是想着要是中了能在上京谋个一官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