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热热闹闹的。
陈艳玲偶尔会觉得家里再多一个,倾注在自己身上的压力不会那么多。
她最近其实颇为烦恼,因为月考成绩差在家没少被督促,虽说学校是学习的地方,可她坐在这儿反而是难得的轻松。
那些长大后不值一提的忧虑,在十七八岁曾经是全部。
陈艳玲现在对上课都有点排斥,唉声叹气地拿出书。
余清音看她一眼,心知安慰太多的话有时候会成为负担,更何况她现在是个相对的“胜者”。
大概她想得比未成年们复杂,做事情反而瞻前顾后,想想没有再接茬。
陈艳玲也没有那么多车轱辘话要抱怨,只是疲倦地听着课,放学铃一响反而精神起来。
眼睛都亮晶晶的,看来八卦果然是治愈人的良药。
余清音总不好留她旁观,压低声音“下午跟你说。”
能知道全程也好,陈艳玲美滋滋地收拾书包回家吃午饭。
教室里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出去,最后剩下余清音。
她把握时间做作业,一边小口地咬着面包,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门。
郑山名看到她在本来要退回去,结果被瞅个正着,脚步定住没动,下意识笑笑。
余清音对他的脸有印象,自然地跟名字对上号,心想原来那天一次交一篇稿子是有缘由的。
她放下笔摆出有话要说的架势:“你吃饭了吗?”
郑山名手放在门框处,显然没想到她会有这句寒暄,愣了两秒:“吃过了。”
又问:“你吃了吗?”
余清音微微摇头,看他一直不过来只好过去说:“是你送的水吗?”
郑山名不意外他会知道是自己,紧张道:“我随便送的,你别在意。”
随便?这要真是个小姑娘,估计该尴尬地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余清音何许人也,顺着说:“那我随便讲两句,你也别在意。”
怎么有点阴阳怪气的意思,郑山名才察觉到自己的表达不好,更加的慌张:“不是不是,我是特意给你买的。”
他一张脸涨得通红,像是犯错的小学生,两只手背在身后。
余清音忽然找回后来给学生谈心的感觉,语气不自觉的带入:“谢谢你。不过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希望你也是。高中是很重要的阶段,尤其现在正是打基础的时候……”
她说的跟想好的完全不一样,可效果几乎差不多。
郑山名都做好她是要拒绝自己的心理准备,没想到晕晕乎乎上半堂政治课。
他恍惚间以为站在面前的是初中那位以铁娘子著称的语文老师,压根没听清内容就顾着点头。
有此悟性,余清音很是欣慰:“这就对了,老师也是你这个年纪过来的,很多事情我们都经历过,错的路已经踩完,不会害你的。”
等会,郑山名总算反应过来说:“老师?”
啊,说得太顺嘴,完全忘记今夕是何年。
余清音把心虚都压下去,笑得坦然:“什么老师?”
其实郑山名也没怎么仔细听,毕竟现在算是他精神意义上的失恋,因此他很容易被糊弄过去:“没什么,我听错了。”
余清音半点骗小孩的罪恶感都没有,在脑海里打个勾,心想今天的最大任务已经完成。
那她就要功成身退,说:“水你拿回去,我先去吃饭了,拜拜。”
郑山名叫住她:“我的成绩很好,不会分心的。你好好学习,三年后我们再说。”
他这次是年级前五十,按一中历届学生的录取院校估算来看,保持住就能上985。
三年后?不是余清音小看他,实在是这种级别的喜欢委实太弱,跟她后来遍地开花的娱乐圈诸多墙头差不多。
总之能坚持三个月都算奇迹,可她要是在语言上表露一些,搞不好会激起少年人的好胜心。
余清音拿捏好分寸,不带任何暧昧,摆摆手快速离开此地,找个地方填自己的五脏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