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父母的鸵鸟心态不一样, 余清音是打算积极推进买房这件事的。
她第二天马不停蹄地接着问:“妈,你们想好了吗?”
以为是买大白菜啊,范燕玲失去昨天对女儿的和蔼:“催催催, 不用好好想一想的嘛。”
如果是真正的十几岁, 恐怕在心里对于权威有恐惧。
可是余清音后来跟父母吹胡子瞪眼的次数太多,已经无所谓他们是何态度。
她郑重其事:“那我明天再问一遍。”
真是上辈子欠了她的, 范燕玲找着手边有什么想扔她, 左右看着:“滚滚滚, 见你就烦。”
余清音深谙谁有心谁难受的道理, 把这些话左耳进右耳出,说:“反正道理我都挑明白了,你一定要慎重考虑。”
范燕玲真想揍人了, 只觉得女儿比以前霍霍邻居菜地的时候更可恶。
她暴躁地擦着桌子,好像跟全世界都有仇。
摔摔打打而已,还在余清音的接受范围。
她随手拿个香蕉,慢悠悠地剥皮出门去,拐进楼下的手机店里。
余建江正在忙, 无暇顾及到女儿,倒是余建群有空跟侄女唠嗑:“小彩起这么早,你哥还在睡呢。”
堂哥起不来,十有八九是昨晚熬夜打游戏。
余清音毫不留情地戳破:“他肯定是玩电脑到很晚。”
余建群猜也是, 挥挥鸡毛掸子:“所以还是你乖,你哥我早晚收拾他。”
他话说得厉害, 其实很惯孩子,否则不会买台电脑放在儿子的房间。
余清音知道二伯是色厉内荏, 但还是鼓动:“揍他揍他。”
看样子是恨不得亲自上阵, 余建群笑得不行:“他怎么得罪你了。”
余清音理所当然:“又不要理由的, 他挨揍我就高兴。”
现在这么讲,小时候还不是哥哥一挨打就哭得跟泪人似的。
那模样跟演苦情剧差不多,八点档都不上这种戏码。
余家两代人联系紧密,余建群对侄女也有一种慈爱,哄着:“行,回去就帮你打。”
还待再说,正好有客人进来。
余清音没有打扰,凑到她爸边上:“爸,你想好了吗?”
余建江拆零件的手一抖,随意敷衍:“还没。”
一看就是逃避,余清音不太高明的吹捧着:“你是一家之主,要拿出魄力来。”
余建江觉得这个家谁比自己能做主,老实憨厚的脸上勾出一丝无奈:“读你的书去。”
余清音反正是每日例行一问,老老实实说:“行,那我明天再问。”
居然还有明天,就不该给她买新手机,这下真是想啥时候联系都行。
余建江自己用的都是收回来的二手旧款,眼不见心烦地垂眸干活。
没有剧烈的反抗,就是即将妥协的前兆。
余清音觉得革命已经成功一半,摸着马尾辫去理发店。
这是一家老式的店,连洗头都还要坐在椅子上弯着腰,墙角砖缝里全是时间的痕迹,空气中有一股化学用品的味道。
余清音小时候都跟着妈妈来,熟稔地和几位认识的阿姨打招呼。
阿姨拿着吹风机:“今天要剪到哪儿啊?”
余清音比划着肩膀位置:“到这儿,可以绑一点就行。”
她洗澡的时候总不能任由垂在肩膀上。
阿姨准确领会到她的意思,咔哒几剪子下去:“这样行吗?”
余清音捏着发尾:“可以,但是我想要再碎一点,刘海在骨头这儿。“
她后来剪过类似的锁骨发,在经历过几个翻车的理发师之后,已经掌握指挥的精髓。
阿姨倒也没有辜负,尽量呈现她想要的感觉,只是说:“那你这都快扎眼睛上了。”
还要读书,多不方便。
余清音撩着头发别在耳后,自觉格外的妩媚。
她好像隐约有一点成熟的风情,美滋滋地照镜子回家去。
但范燕玲挺不满意的,她觉得女孩子总是要留长头发才好看,说:“好好的剪它干嘛。”
哪里是好端端的,余清音:“宿舍又不能用吹风机,洗个头烦死了。”
范燕玲疑心又是要求买房子的新招数,狐疑地看两眼不说话。
其实余清音真没别的意思。
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洗澡,正好把新校服给换上。
俗话说,红配绿唱大戏。
一中的校服设计理念可能也源于此,让余清音产生现在是圣诞节的错觉。
她低头看,只有一点条纹的长裤尚且在人的审美接受范围,但除了绿色的袖子和领口外都是红色的上衣,对人类的眼睛实在是一种冲击。
丑得天怒人怨,连娇嫩的花儿都被衬托得像是枯草一般。
余清音离套麻袋都好看的长相还有一点距离,索性忽略打扮只看脸。
她晃晃轻飘飘的脑袋,爱惜地摸着这身丑衣服。
毕竟没有什么比能改变从前更叫人振奋,只在心里知道又好像少点意思。
余清音需要大量的物证来表明自己的成果,连带着看这身校服也顺眼起来。
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