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友,坐吧。”路族长叫座。有些东西心知肚明,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秦如清这次倒是听话地坐下了。
“不知秦小友的来意?”路氏族长看着秦如清。她应该是没刻意板着脸的,但是额上刻画的神秘花纹叫她天然就自带三分威严。
“我的来意,族长想必早就猜到了吧,还要刻意问吗?”秦如清笑一笑,故意不按常理出牌。
路族长果然被噎了一下。
猜到归猜到,总要有个进入主题的过场,要是都像你一样谈话,修仙界怕是人人都要结仇。
“秦小友要跟我聊的是方家?”路族长只能直接进入正题,语气带着那么点无奈。不等秦如清问,主动承认道:“方家,确然是我路氏的附属家族。”
“族长真的确定吗?既然已经说起这个,我就先表一下态。我们秦家,与方氏,中间可是隔着灭族之恨!”轻飘飘的语气,面容还是带笑的,却莫名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狭义上的灭族是仇人将全族的人都灭了。
但秦如清自顾自定义的灭族,是一个姓氏的消亡。
方家用造谣和污水,将秦氏赶出东域瀛洲,从那以后,东域瀛洲秦氏就再也不复存在了。
这不是灭族是什么。
路族长或许不明白秦如清的逻辑,但她显然能从这掷地有声的四个字中,感受到秦如清的态度。
在这个世界,任何事务,一旦牵扯到灭族之恨,那必然是不死不休,无法善了。连带着,任何干预被灭族的家族复仇的人,也都会被牵连上连带责任。
秦如清断言“灭族之恨”,何尝不是在提醒路家:我必将对这个家族赶尽杀绝,路氏,要慎重抉择自己的立场。不然,就会招来她秦如清的仇恨和报复。
路族长沉默不言,思路在思量。整个密室也因为这可怕的安静陷入一片凝滞中。
秦如清却仿若不觉,她面容轻松,还安慰路族长,“族长放心,到目前为止,如清对路家并无恶感呢!”
“对了,如清还有一事不知。路氏乃是古老的饲灵家族,多年隐世,怎会好端端地找了方氏做附属家族?我想来想去,方家恐怕并不能给路家什么助益,相反,这个家族行事猖狂,保不准哪天就拖累了路家——就如同今日一般。”秦如清贴心地提醒。
路族长却忍不住在心中讥笑了一下。
如今日一般……多么体贴!是说路家被方家牵连,没了方家,她秦如清今日也就不可能直挺挺地坐在这,找路家要说法。
再往后这么想想,有器灵这层关系,说不定他们还能成为盟友咧,总归不能是仇人。
路族长实在不晓得该如何评价此人。是该说她善解人意,还是该说她狂妄。
狂妄,当然狂。她简直毫不遮拦地透露了一个态度——她秦如清,是个大人物,也是个大麻烦。麻烦到他们高贵的饲灵一族,神秘的隐藏世家,也不得不正视、警
惕的地步。
路族长忍不住想对秦如清笑一下。这笑当然是古老的饲灵一族,对于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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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路族长想要牵动嘴角时,却发现她笑不出来。
秦如清,确确实实有让路家感到威胁的资本。
若说她在归墟中的表现还不足以让饲灵一族放在眼里,她能将器灵唤醒,才是叫路家真真正正警惕的地方。
再没有谁比路家更清楚那个器灵是怎么回事了。
那显然是个天道的意外,意外诞生之后,天道自然要将它收回。
所以,器灵才会日渐虚弱,开始常年沉睡。它也必然会在沉睡中,因为受不了规则的侵蚀,逐渐化作死灵,最终消散于天地间。
可秦如清拯救了这个意外。
这背后的含义简直不敢深想——难道说,她竟还能改变天道的意志么!
长年与天地之灵打交道的路氏族长对此深深的忌惮,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真不想路家跟这样的怪物对上。
万般念想只在转瞬,路族长平静地发现,自己已经有了答案。这个答案叫她看着秦如清时不自觉地转换了态度。她的面孔看起来“柔和”了一些,几乎有“慈祥”的味道。对于一个满脸刻着诡异花纹的老婆婆来说,做到这点简直是太难了。
她开口了,是在解释秦如清之前的问题。
“我们路氏与方氏的关系,说起来,还干系到器灵。”
“如果不是器灵,我们实际并不想招收什么附属家族。就像你说的,那实在没什么必要。”
秦如清面无表情地坐着,没有出声的意思,路族长见状只能继续说了下去。
“器灵一开始并不在莲池,百多年前,我们饲灵一族在一个上古秘境中发现了它的踪迹,它附着在一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