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血液蔓延在雪地之上, 缓慢但是持续不断地向外延展,不远处白发之人半跪在地上,正处于这片血泊的中央。
随着其手指的微动, 似乎毫无动静的雪地之下,已有许多细小的冰丝开始疾速游走, 眨眼之间已在几米开外。它们正潜伏在两面宿傩脚下的积雪中, 就当即将上咬之时——
两面宿傩轻盈地一跃而起, 仿佛无视重力那般瞬间跃至几米高空。
绚丽又炙热的火焰下一秒便在他原先站立的地方炸开, 他的视线微微往下一扫,原本隐于雪下的冰丝此时因灼烧而暴露在他的眼前,随后它们连带着下面的地面化至灰烬。
两面宿傩自然还记得这内部置血的冰丝, 他的嘴角上扬:“我倒没想起这玩意, 这确实是出乎预料的操作。”
细小的雪花悠闲地从天而降,落在他的赤.裸的上半身上,光线从云层之上降下, 虽然比之前要微弱, 但它们依然存在。两面宿傩悠悠地开口说道:“但也到此为止。”
他眼眸中恶意如血液般流动——
“你根本无法击中我。”
我自然知晓事情没有这样简单, 但在他刚刚对我一通废话的过程中,我的伤势已经被反转术式修复了大半。虽然不知道他为何有这么多废话, 但总归对我来说并不是坏事。
就在这喘息之际, 斩击再次将我周边的空间四分五裂, 风声不止,但此时我内部置血的冰丝也如同银蛇一般,再度游走到他脚下的地中,随后疯狂撕咬着上攀, 企图把血液注入他的体内。
火光闪耀, 直接粉碎银蛇。
我知道两面宿傩不在意大部分伤害, 甚至很多都懒得躲闪,但是这并不代表所有攻击都不被他放在眼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虽然两面宿傩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少爷的血液总归吸引了他的一部分注意力,于是风斩的速度在此刻微缓——
寒冰四起,瞬间拦截斩击。
地面早已被火焰焚烧到寸草不生,随后又被我的寒冰层层密布。
“原来如此,”两面宿傩微微挑眉,他显然已经看穿了我企图减缓他攻击的想法,“不过也只是苟延残喘。”
“待这些鬼血全部燃尽之时,你又打算怎么做?”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眼中带着不灭的期待,仿佛是在好奇接下来出现意料之外的剧目。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这冰丝里装的是鬼血,一切都是他做出的猜测。就算我现在对冰雪的理解上升,也无法将几里开外的冰丝瞬间转移到这里——
这只是我临时制造的冰丝,而装在里面正是我流淌在雪地上的血液。
我并不打算造成有效伤害,只是想争取一点时间。现在反转术式已经将我的脑部彻底修复,此时意识清醒,思维正常,正是能进行精细操作之时。
雪地之上一片宁静。
体内装满鬼血的寒冰银蛇正在日光照不到的雪下游动,向着战场奔来。
但是只要它们到场,我就可以成功吗?
我知道答案是否定的,刚刚的尝试已经向我告知失败的必然性。
——如果只有装有鬼血的银蛇,绝对无法伤及两面宿傩。
这一线曙光终是如同薄纸一张,被人一戳便破。
而就在我处于迷茫之时,灼眼的嫣红漫山遍野,它们一跃而起,几乎燃至天际,将空中的白云都烧尽,而被我刚布置在地上的寒冰瞬间融化。那些肆意的火龙向前翻滚并疯狂肆虐,最终仿佛贪婪的恶兽向我疾速咬来。
“你竟然还敢走神?”
无数坚冰片片建构,层层叠叠在我的前方排布,勉强拦下了这一次攻击,但是冲击带来的影响依然不散,气血上涌,我又直接吐了一口血。
两面宿傩的声音将我从思考中拉回现实,我注意到我的思路似乎再次进入了死胡同。虽然很想回归能令我冷静的厨房,但我知道正身处惨烈战场的自己显然办不到这件事,于是只能把它拜托那些还在游走的冰丝银蛇。
它们此时已经远离别院,刚好路过大宅,于是全都停下前进的步伐,从暗处飞快爬入我经常做料理的那间厨房——
透过冰蛇的感知,我望见了那张我熟悉的桌子。
似乎重回之前的日常生活,我此时正站在灶头前,而耳边是柴火燃烧发出的清脆声响,一切又重新安定了下来。
寒冰自我的脚下出现,它们不断延伸,将焦灼的大地覆盖,又与仅存的积雪联接,而新的银丝重新隐于下边,伺机而动。
“真是无聊,”两面宿傩啧了一声,看起来对这样的发展非常不满意。
我注意到他现在依然没有发觉我的银丝里装的不是鬼血,虽然不知道还能牵制他几次,但按照他的观察力,估计离失效不远。
这里紧绷的战局与远处的冰蛇无关,它们依然在遥远的厨房里。透过它们的感知,我望向那张桌子上的一切——砧板,架子上的刀具,碗筷和几排整齐的调味料。
银蛇此时已经灵巧爬上桌子,将尾巴压在一件事物上——
那是两面宿傩被我割下的四只手。
风顺着厨房大开的门进入,于是在那些瓶瓶罐罐的调味料上敲出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