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静贞是被抬回来的。
后背上血肉模糊, 脸上却依旧带着丝懒散的笑容。
武明明见状眼圈倏然发红,整个人愣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
“圣后有话要转告夫人……”面无白须的天使笑呵呵地对着她说道:“娘娘让您安心在长安城住着,日后若是得了闲暇, 也要多多进宫去看她。”
武明明没说话,只是脖颈僵硬的点了点头。
天使走了, 武明明让人把王静贞抬去了寝房,然后又快速去请了大夫过来。所幸,那伤看着吓人,但终是没有伤到内脏和筋骨, 大夫说细细将养着, 月余之内,应该就会康复。
当然, 是在好好上药,伤口没有发炎的情况下。
“还有脸笑……”武明明坐在床头,抹着眼泪说:“我姐没杀你, 就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嗯, 我知道。是我罪有应得。”
武明明听了这话,顿时更加绷不住了,她呜咽问道:“疼吗?”
王静贞:“给吹吹就不疼了。”
你以为这是割到手指之类的小伤吗,还给吹吹就不疼了!
当然了, 想是这么想, 但她还是非常幼稚的低下头,轻轻给他吹了两口, 然后一边吹还一边哽咽道:“阿姐也真是的,吓唬吓唬就好了嘛, 干嘛非得下这样的狠手, 她难不成真想让我当寡妇啊。”武明明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 现在已经开始怀疑她姐姐是不是在故意报复自己了。
因为我把她的男人打成了猪头,所以她就把我的男人抽成了血葫芦?
这不就是赤裸裸的报复吗?
听见这话的王静贞一下子就想到了皇后那自负于姐妹情深的样子……
于是,他很快活的笑了一下。
虽然大夫说王静贞的伤势不会危及生命,但是当天夜里,他还是发起了高烧。吓的武明明一夜都没敢合眼,就在旁边守着他,来回的用冷毛巾为他物理降温,就这样一直折腾到第二天清晨,他的热度退了下来,武明明才算稍微松了一口气。
如此这般,在之后的日子里,夫妻两个就这么安安生生的在家中养伤,期间,听闻小女婿回来的杨氏还亲自登门看望了一回。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一走就是这么多年,也不想想被你丢下的妻子会是多么的伤心欲绝……”丈母娘数落女婿那可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更何况这件事情还是王静贞理亏,所以杨氏此时也就越发大声起来。
她先是疾言厉色的批评对方的无情无义和不负责任,而后又声泪俱下的描述,这些年独守空房的小女儿日子过的是多么煎熬,最后,还做出了一锤定音似的总结——
“我也不怕告诉你,明儿现在的身份可是高贵的很,长安城里有的是青年才俊愿意求娶,你若再敢向从前那般玩消失,这个媳妇也就别要了!”
“娘,你说什么呢!”武明明急急忙忙,使劲给她老娘打起眼色来。
老实说,杨氏最来气的其实就是这一点。
她这闺女,平日里脾气大的很,一副老娘谁都不怕的威风样子,可偏偏一遇见这王静贞,那就是心也融了,身也化了,变成个雪人面团儿,心甘情愿的让人来回揉捏。
咋地,在我们面前是母老虎,在人家面前就变成甜美小猫咪了?
真没法说她!
完全不理会这个没有出息的死丫头,杨氏对着王静贞又是巴拉巴拉的一顿刻薄输出,被骂的这个倒是老老实实的听着,没敢回一句嘴。最后还是武明明看不下去了,拉着杨氏起来,直往门外推:“好了,好了,静贞身上还有伤呢,您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啊!”
“你就宠着他吧,我告诉你,像他这样的坏蛋是不能惯着的!”
“什么坏蛋啊!你以前不是还经常拉着他的手,说什么,你就是我的好大儿,我有你这样一个儿子,真是上辈子积了阴德啊这样之类之类的话吗?”
杨氏:“……有、有吗?”
“怎么没有,在洛阳,姐姐还没有从感业寺出来的时候,你一天恨不得说八回呢!”
“咳咳。总之。娘是为了你好!”老太太狠狠瞪了她一眼:“你不要不分里外。”
我怎么不分里外了,我分的可清楚了呢!
“您老有时间来说我们家静贞,不如回去好好管管武敏之,他现在可是太不像话了,我虽然足不出户,可却也听闻,他当街调戏民女的事情。”
“胡说!什么调戏民女,那是有人故意陷害。”
“哼,你就这么宠着吧,告诉你,向他这样的坏蛋是不能惯着的!早晚有一天肯定会闯出更大的祸事来!”
觉得这话听起来特别耳熟的杨氏:……
我不就是说了你男人两句,至于这么快就打击报复吗?
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好不容易送走了暴躁的母亲,回过身的武明明就有点不大好意思的跟王静贞说:“娘的口气冲了些,你别在意。”
“她是心疼你。”趴在床上的男人,微微转过头看着妻子,带着抱歉意味的轻声一叹:“终是我对不住你。”武明明闻言摇了摇头,她想听的并不是这个。
日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