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杂人等都退下,全力搜捕刺客。”
“是!”
听见容衍的声音,沈芜下意识循声看去。
隔着红盖头,她只能依稀看见容衍修长的身形轮廓,他的气息让人陌生。
喜堂登时乱作一团。
太子亲卫与将军府匆匆赶来的侍卫几乎快要刀刃相见。
一旦动手,容衍就有了发落他们的借口。
将军府的侍卫落了下风。
楚星临直起身,看向容衍的那双黑眸满是杀气和怒意,两人对峙间好似已经在战场上进行厮杀。
楚星临转头看向媒人,黑眸无比执拗的一字一顿道:“继、续。”
喜堂里的人,乃至将军府外的人,几乎都被清退,媒人腿软得六神无主,在楚星临锐利的直视下,下意识道:“送入洞房,礼成!”
礼成?
容衍轻笑出声。
容衍看见沈芜垂着脖颈,正被下人引入洞房。
不经意一瞥,就看见她面上的红盖头被风吹起一角,露出她的小巧下巴,以及那张点了胭脂、嫣红饱满的唇。
随着沈芜的走动,她发髻间的珠钗发出极细微的叮当响声。好似一滴水,落在了平静的湖面,泛起涟漪。
容衍丝毫不遮掩的目光不仅让沈芜感到不安,更是让楚星临冷下了黑眸。
容衍微微一笑,对身边的人道,“刺客伪装成了新娘子。”
荒谬至极。
听完容衍这番颠倒黑白的话,楚星临深知容衍今日是冲沈芜而来,并非刺客。
楚星临拔起府中侍卫的佩剑,冷锐的刀尖直抵容衍的脖颈,他一动手,其他太子亲卫也拔刀相见,剑拔弩张。
容衍垂下眸,看了眼泛着冷光的刀尖:“小侯爷是想以下犯上?”
容衍微使了一个眼色,太子亲卫立即朝楚星临动起手。
沈芜已经走出了喜堂,即使她的脚步下意识加快,但她的手腕突然被人攥住,身后那人直接将她死死横抱带出了将军府。
她头上盖着的喜帕正要落下,却被男人抬起手掌压住,一路将她抱进马车。
马车已经在跑动。
沈芜一把扯下被压住的喜帕,抬起杏眸,就见容衍正垂眸看她。
他慢条斯理道:“孤将你夺回来了。”
容衍无视沈芜的挣扎,一把将她禁锢在怀里。男女力量悬殊,她再用力,他也能比她更用力。
容衍目光一寸寸地逡巡在沈芜脸上,眉心那描金的花钿将她衬得格外姝丽。
抬起的那双杏眸里满是担惊受怕,就连生气都楚楚可怜。
容衍想起了她今日为何如此秾丽漂亮,又想起了她这妆面是要给谁看的,容衍心下愠怒,黑眸里的温度正缓缓褪去,变得有些冰冷。
容衍刚抬起手,就见沈芜下意识别过头。
容衍神情淡淡,他正将沈芜发髻上的珠钗一根根抽掉,而后抛出马车外。
倒也不是怕她伤了他。
而是怕她一时想不开,用自己来威胁他。
“容衍……”
沈芜感觉容衍的情绪不对,不想激怒他,但她只试探地出了一声,容衍修长的手指就压在她的唇上。
容衍用着指腹,正一点一点地拭去她胭脂色的口脂,状似随意的问道:“他亲过你吗?”
沈芜长睫颤了下。
容衍气息冰冷危险得全然不是她印象中的那个容衍,她实话道:“没有。”
听见沈芜说没有,容衍眉眼稍霁,但也只嗯了一声。
容衍揉掉她唇上所有的颜色,才慢声道:“孤会光明正大的将你带回太子府。”
“楚星临最晚明日就得启程离京,若他实相走了,那刺客就是另有其人。”
“而你。”
“只是被那名伪装成新娘子的刺客藏了起来,可能由孤找回,也可能下落不明。”
说着,容衍眸色微暗。
若是那一晚,楚星临中了计,冒犯后妃,他也不必谋划如此多。
只要负伤救下遇刺的沈芜,让她心怀愧疚,再等楚星临冒犯后妃一事传来,一切水到渠成。
如今虽废了一番功夫,但结果还是好的,他将人夺回来了。
“若他要来太子府将你抢走,一人来,他就是刺客。”
“带兵来,更是罪加一等。”
“谋大逆、意图造反。”
容衍说话的语气平静,宛似在安抚沈芜,却听得沈芜心下发寒。
容衍大有千万种方法将她藏起来,但他并不满足将她藏起来,他更想除掉楚星临,逼他以身涉险。
沈芜:“你为什么要这样……”
容衍不答反问,“孤为什么不能?”
见沈芜眼角有滴泪,容衍唇线微动,他抬起手用指腹帮她擦掉那滴泪珠。
沈芜再次惊慌地别过头。
她乱颤的眼睫毛扫过容衍的手指,有点扎,泛起痒意。
容衍忘了他的手指指腹才刚擦过胭脂,他只想擦掉那滴泪珠,指腹的胭脂却被泪水晕开,反而将她的眼尾擦出一抹淡淡的绯红。
容衍手指微蜷,黑眸定定凝在沈芜的脸上。
沈芜见容衍的目光变得幽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