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报纸上并未宣扬, 但是京城百姓都感受到了京城的风声鹤唳,就在黎国使臣离京的傍晚,京城城门被封锁, 不允任何人离京,挨家挨户地搜查可疑人员;再有一些军队顺着各个城门出去, 四散赶去。
京中人士皆惶惶不安,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是大事, 唯恐破坏了自己安稳的生活。
各支队伍顺着每个城门出城,但目标都是几个适宜出海的港口, 广府、泉州、天津等地的官员都收到了指令,严格控制港口,暂时封控,不允出海。
一路上的城池更是严查行人,面对遮遮掩掩的女子或者面若好女的男性更是严查,或许是因为那个女犯人会扮成男人吧。
火车站更是查得严格, 目前,京城与几个大城市之间建设起了铁路交通,每个人又要凭借身份证明麦买票,故而查得很严格。各地官路同样严格, 每一架马车都要停下,官兵们拿着画像仔细查看。
查到一架灰扑扑的马车, 里头是五六个灰扑扑的灰袍尼姑,手上拿着念珠正在诵经。
官兵冷冰冰得敲着马车车壁:“下来,检查!”查了这么多人,他脸上的不耐烦更加浓。
“是,官爷。”尼姑们都下来, 为首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黄皮尼姑,脸上纹路明显,戴着尼姑帽,但能明显看出是个光头,鬓角的皮肤光滑无毛。
官兵随便检查了一下,这天寒地冻的,他们也不太愿费精力,都是群剃了头的黄皮小尼姑,瞧着寻常。他随口问道:“这寒冬腊月的,往辽省去做什么。”
老尼姑道:“官爷,我们本就是辽省尼姑庵的人,在天津参加了佛法大会待了些日子,如今是回去。”
官兵想了想,好像是有这回事,报纸上还写了几笔,所以他有点印象。顿时严肃恭谨了些,能参加佛法大会,想必也是有能力的大家,得道的女尼他还是不愿得罪的。
几个尼姑通过了检查,乘上马车继续往辽省去。
后稍的一个女尼捂着心脏,仍有后怕之感:“幸好……”
为首的那个苍老女尼——元夕轻笑一声:“无事,一切都度过了。”
她们当初毫不耽误,迅速离京,离开后就剃了头发,在山野中烧掉了它。恐怕就连胤礽都没想到,她那么爱护自己长发、爱美的人,会好不犹豫地剃光,用药草让皮肤泛着不健康的枯黄,再勾勒出深深的皱纹,活脱脱一个五十岁的老尼。
这一路上,她从未引起别人的注意。
人人都知道,抓的是一个貌美的女子;而百姓中信佛教者甚多,故而遇到出家人都是比较客气的,所以她们一路上才这么顺利平安。
子衿问道:“师父,那我们接下来如何?”她选择给皇贵妃主动权,这一路上,她们彼此称呼着师父和徒儿,免得说漏嘴。
子衿自小就跟着瑚图里,也算是在元夕眼前长大的。她记忆中的皇贵妃,一开始是享受生活的,总是有各种有趣的小情调;后来则是越来越温柔恬静,时常任性着,可笑容却是淡淡的。她曾经不理解,直到和着女皇陛下一起做着皇贵妃逃跑计划时,她才知道,为何皇贵妃越来越不开心。
尤其在这一路上,她更深刻地感受到皇贵妃的决绝。
剃发、扮丑、风餐露宿……她似乎都不在意,只是坚定地向往着远方。也是这一刻,她才明白,其实女皇陛下的性子更像皇贵妃娘娘,只是皇贵妃娘娘用温和将坚定的心包裹起来罢了。
“接下来……”
元夕知道子衿是想好了的,只是还是在咨询她的主意。各地的大港口都被封了,船队在稍远的海岛边等着,伪装成民船的商船在辽省的港口被守着也出不去,她们该怎么办?
碧儿道:“既如此,师姐,不如我们寻一处民宅住下,万……这封港口的举动想必也不会持续太久,毕竟朝廷支持海事,停的久了,造成的损失也太大。我们熬过几日,或者直接寻一处尼姑庵住下,等着港口开放再出去。”
随同子衿一起来的人也道:“如此确实更稳妥,隐于尼姑庵自是更安全,也符合咱们现在没有头发的样子。”
所有人都等着元夕做最后决断。
“……如果,我们乘渔舟到海上,大抵需要多久?”
“夜间登船,初时划船,远了之后打开蒸汽发动机,天明可至海岛船队。”
其实大家都明白了元夕的意思,此行自然是唯皇贵妃马首是瞻,甚至这条小船也是一开始就准备好了的。黎国的智囊团早就准备好了这条船,想到了这条艰难的逃离之路。尽管几乎没人认为皇贵妃会这么选择,但还是做好了万全之策。
她们几乎不耽搁,到了村子边缘预备的落脚处吃些东西,稍作休整就准备夜晚登船。这时候的港口都在城外,自然无需进城。
几人又改了男装打扮,温度本就低,街上男子人人都带着帽子,她们戴上有假辫子的帽子,穿得鼓鼓囊囊的棉衣,打扮得黢黑,几乎看不出来是群女人。
本来一切都是备好了的,却不想出去打听的人带来一个消息。
“娘娘,我发现港口附近似乎有御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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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有军队不足为虑,但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