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身上的睡衣,努力憋笑。
芒安石穿的是篮球服款式的睡衣,阔长背心,宽筒短裤。若说特别,便是其背心图案是个光屁股的卡通小男孩,上方还有一行艺术体的英文,“I\m an idiot”。
水长乐对天发誓,他绝对没有要戏耍芒安石的意思。
实在是因为,睡衣比起牙刷牙膏沐浴露,并非消耗类用品,因而“商业小天才”进货不多。而芒安石虽瘦,骨架却不小,187的身高,“商业小天才”进货的睡衣中能穿的,只剩下这件图案滑稽的睡衣。
芒安石没发表观点,给了一个“品味真差”的眼神。
两人走出澡堂时,李密已经等待多时,一看到水长乐出来,李密立马搂住水长乐胳膊。
“长……长乐……我……我刚才看到鬼了!”
芒安石看着两人亲昵的手臂,不悦地将视线停在交连处。
“鬼?”水长乐不解。
李密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指向远方。
一片夜色中,西翼楼静静地伫立在校园西南侧,像一头沉默的巨兽。
“乌漆嘛黑的,什么都没有嘛。”水长乐只当李密臆想症发作,或者为了讲故事铺垫气氛。
李密:“我发誓!我刚才真的看到西翼楼里有鬼影。”
介于李密“狼来了”次数太多,水长乐摇头,“你是不是最近听太多西翼楼传说?还是被高三学长影响了?”
人一直听闻同一件事情后,便会在脑中产生反射,所谓谎言说了一百遍变成真理,就是这道理。
李密揪着水长乐睡衣:“我刚才真的看到了!一闪而过,但是真的有!”
一旁的芒安石遥望远方,仿佛喃喃自语:“据说狗能看到人眼睛看不到的东西。”
李密:……
水长乐拍拍李密肩膀:“你压力太大了,多喝热水。”
李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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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回到宿舍。
其余人早已安分守己地坐在桌边,每人跟前都摆着一叠书。无论灵魂是否飘到外太空,□□都坚定地走好学不倦路线。
推门而入的三人:……
水长乐:芒安石的震慑力真可怕。
李密: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407!
芒安石轻飘飘道:“读书这事,效率比时长重要,专心比做戏重要,用心读了多少书,都体现在你们的考卷上。”
言下之意,真这么刻苦,考那么点分数,那就是智商问题。
水长乐递过吹风机给芒安石:“加快动作,快熄灯了,非周末十一点断电。”
“好。”芒安石很是乖巧听话的模样。
一旁的李密瞳孔震动——水长乐竟然敢催促芒阎王说“加快动作!”
这是什么概念?
这就跟国旗下讲话抢过阮主任的话筒,宣布“作为朝凤人必须早恋!”一样劲爆。
李密看水长乐瞬间肃然起敬。
水长乐也注意到李密奇怪的表情,没搭理,找瘦子借了吹风机吹头发。
男人吹头发和女人不同。
女人吹头发需要先分区再梳开、抹护法精油、热吹冷吹再定型。男人就简单多了,胡乱一通狂怼,不讲究的甚至可以不用镜子和梳子,闭眼盲吹。
或许是瘦子的吹风机功率大,或许是水长乐吹头发不讲究,在熄灯前最后一刻,水长乐吹好头发,而芒安石的发梢仍旧湿润。
水长乐打开手机手电筒,走到芒安石身边,伸出手,摸了一把对方头发,果然湿漉漉的。
宿舍其他人借着微光,看到了这“温情脉脉”的一幕,嘴巴大得能装下一颗鸡蛋。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抚摸芒阎王的狗头!
水长乐:“头发没干睡觉会偏头痛,你底子本就差,要不去楼管阿姨那借下电?”
芒安石摇头,将吹风机的电线收纳好:“不用,我没有早睡的习惯,出去吹吹风,自然干就好。”
话到这份上,水长乐也不勉强。他倒是有早睡的习惯,不过自己现在毕竟是“主人”,哪有放客人自己吹风,自己呼呼大睡的道理。
水长乐从保温壶倒了两杯热水:“走吧,楼道那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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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的走廊,公共浴室和开水房的间隔处,很体贴地摆着几张椅子。
芒安石和水长乐并肩而坐,没有说话。
这个位置绝佳,可以看清大半个校园。平日喧闹的操场空无一人,宽广的草坪与寂寥的星光遥遥相望。
长岭楼也是静悄悄的,足见楼管阿姨的威严。
水长乐鲜少见到如此安静的校园。
他没有过中学住宿的经历,而大学校园,即便半夜一两点,也还会有醉酒的同学,谈情说爱的情侣。
“好黑啊。”芒安石忽然道。
“可能这几天没太阳。”
校园十一点熄灯,但往常时候,操场草坪的太阳能灯会通宵达旦工作。连着几天阴雨天,其蓄能不足罢工了。
水长乐上一次看到如此黑漆漆的校园,还是刚入大学校园时,校学生会号召举行“节约用电,保护地球,关灯一小时”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