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风见江南七怪疑惑,便解释道:“七位进来时,裘老前辈正要说这件事,现下就请老前辈指点明路。”
裘千丈说道:“咱们身在武林,最要紧的是侠义为怀,救民疾苦,现下眼见金国大兵指日南下,宋朝要是不知好歹,不肯降顺,交起兵来不知要杀伤多少生灵。常言道得好:‘顺天者昌,逆天者亡。’老夫这番南来,就是要联络江南豪杰,响应金兵,好教宋朝眼看内外夹攻,无能为力,就此不战而降,这件大事一成,且别说功名富贵,单是天下百姓感恩戴德,已然不枉了咱们一副好身手、不枉了’侠义‘二字。”此言一出,江南七怪勃然变色,韩氏兄妹立时就要发作。
全金发坐在两人之间,双手分拉他们衣襟,眼睛向陆乘风一飘,示意看主人如何说话。
陆乘风对裘千仞本来敬佩得五体投地,忽然听他说出这番话来,不禁大为惊讶,陪笑道:“晚辈虽然不肖,身在草莽,但忠义之心未敢或忘,金兵既要南下夺我江山,害我百姓,晚辈必当追随江南豪杰,誓死与之周旋,老前辈适才所说,想是故意试探晚辈来着。”
裘千丈笑着劝道:“老弟怎地目光如此短浅?相助朝廷抗金,有何好处?最多是个岳武穆,也只落得风波亭惨死。”
陆乘风惊怒交迸,原本指望他出手相助对付黑风双煞,哪知他空负绝艺,为人却这般无耻,袍袖一拂,凛然说道:“晚辈今日有对头前来寻仇,本望老前辈仗义相助,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晚辈就是颈血溅地,也不敢有劳大驾了,请罢。”双手一拱,竟是立即逐客。
江南七怪与郭靖、黄蓉听了,都是暗暗佩服,裘千丈微笑不语,左手握住酒杯,右手两指捏着杯口,不住团团旋转,突然右手平伸向外挥出,掌缘击在杯口,托的一声,一个高约半寸的磁圈飞了出去,跌落在桌面之上,他左手将酒杯放在桌中,只见杯口平平整整的矮了一截,原来竟以内功将酒杯削去了一圈,击碎酒杯不难,但举掌轻挥,竟将酒杯如此平整光滑的切为两截,功力实是深到了极处。乐丹看着裘千丈笑着说道:“哟,裘老先生也会这一招啊。”说完乐丹也学着裘千丈刚才的样子,将酒杯削去一圈,杯口甚是平滑。
黄蓉见乐丹武艺也是如此高超,有了靠山撑腰,自然是不怵裘千丈了,看着裘千丈说道:“老头,你卖国求荣,无齿老贼,我们真是不屑与你为伍,你这次来是为了救杨康而来的吧。”
裘千丈笑着说道:“什么杨康?那是金国的小王爷,完颜康,你莫要以为有高手撑腰了,就不把我裘千仞放在眼里了,胆敢侮辱老夫,念在你还年幼的份上,老夫不与你计较。”转头看着陆乘风说道:“陆庄主考虑的如何?”
陆乘风知他挟艺相胁,正自沉吟对付之策,那边早恼了马王神韩宝驹,他一跃离座,站在席前,叫道:“无耻老匹夫,你我来见个高下。”
裘千丈笑着说道:“久闻江南七怪的名头,今日正好试试真假,七位一齐上罢。”
乐丹倒是好奇的很,这裘千丈有什么凭仗,竟然敢让江南七怪一起上,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了裘千仞不成。
陆乘风知道韩宝驹和裘千仞武功相差太远,听裘千丈叫七人同上,正合心意,忙道:“江南七侠向来齐进齐退,对敌一人是七个人,对敌千军万马也只是七个人,向来没哪一位肯落后的。”
朱聪知他言中之意,叫:“好,我七兄弟今日就来会会你这位武林中的成名人物。”手一摆,七怪一齐离座。
裘千丈站起身来,端了原来坐的那张椅子,缓步走到厅心,将椅放下,坐了下去,右足架在左足之上,不住摇晃,不动声色的道:“老夫就坐着和各位玩玩。”柯镇恶等倒抽了一口凉气,均知此人若非有绝顶武功,怎敢如此托大?郭靖见过裘千仞诸般古怪本事,知道六位师父决非对手,自己身受师父重恩,岂能不先挡一阵?虽然一动手自己非死即伤,但事到临头,决不能自惜其身,当下急步抢在七怪之前,向裘千丈抱拳说道:“晚辈先向老前辈讨教几招。”
裘千丈一怔,仰起了头哈哈大笑,说道:“父母养你不易,你这条小命何苦送在此地?”裘千丈心里却是暗喜,自己本来还怕打不过江南七怪,想不到现在出来一个小年轻来送死,看他样子武功应该不怎么样,真是天助我也。
柯镇恶等齐声叫道:“靖儿走开!”
乐丹笑着说道:“放心吧,且让靖儿暴揍这老贼一顿。”
郭靖怕众师父拦阻,不敢多言,左腿微屈,右手画个圆圈,呼的一掌推出。这一招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经过这些时日的不断苦练,比之洪七公初传之时,威力已强了不少。
裘千丈见韩宝驹跃出之时功夫也不如何高强,心想他们的弟子更属寻常,哪知他这一掌打来势道竟这般强劲,双足急点,跃在半空,只听喀喇一声,他所坐的那张紫檀木椅子已被郭靖一掌打塌。
裘千丈落下地来,神色间竟有三分狼狈,怒喝:“小子无礼!”
郭靖存着忌惮之心,不敢跟着进击,说道:“请前辈赐教。”
黄蓉存心要扰乱裘千仞心神,叫道:“靖哥哥,别跟这糟老头子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