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这座城市遭遇了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大暴雨,大雨冲刷了整座城市,哗啦啦,哗啦啦,雨水泛滥,纵情蔓延。
隐约雷鸣,阴霾天空。
立夏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的雨滴连成线的落下来,一阵冷风飘进来,立夏摸了摸自己的膝盖,揉了揉,神思晃悠,看着窗外发呆,伴随着雨声刷刷,刷过院子里的树叶,刷过姹紫嫣红的花儿。
鹿瑾初抱着三宝,窝在阳台的飘窗上,看着外面的雨,喃喃的说道:“你说,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三宝歪了歪头,舔着鹿瑾初的手指。
陈深经常叫鹿瑾初出去喝酒,鹿瑾初知道陈深是怕自己难过,笑着说:“深哥,我真庆幸有你这样的老父亲。”
陈深翻了个白眼,“知道感恩就好。”
鹿瑾初弯着眼睛笑,手撑在吧台上,喝着酒,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吧台小哥明显对鹿瑾初很感兴趣一个劲儿的往鹿瑾初的脸上瞟,陈深弯起手指叩了叩,“嗳,别看了,你没可能。”
小哥很是惋惜,眯着眼睛和善的笑,“你们是一对儿?看着气场不太像啊。”
鹿瑾初一手揽着陈深的肩膀,很是亲昵的凑过去,歪着头看着小哥狡黠的笑,“你怎么知道没可能?”
陈深翻了个白眼,架着鹿瑾初就要往出去走,“你醉了。”
鹿瑾初酒气熏熏然,靠在陈深的肩膀上笑,两人走到外面,过了一会儿鹿瑾初却哽咽起来,捂着眼睛难堪的说:“你说,是不是连天气都在笑话我,我明明都要走了,却一个劲儿的下雨,每天每天,我离开的勇气都要消失殆尽了……”
雨声不停,淅沥淅沥,夜晚的霓虹闪烁,蒙上了一层水雾,迷离又幻境。
陈深说:“那就别走了。”
鹿瑾初失声痛哭,泣不成声,陈深默默的连扶带抱的将人弄回了车上。
眼泪断了线,雨声哗啦啦。
八月,久违的晴天,暖阳清风,吹开了潮湿的空气。
陈深去见了顾立夏的爷爷奶奶,但是却没有见到立夏,爷爷奶奶一听说是鹿瑾初的朋友,带着防备,也没有告诉立夏。
三个人,一席话,一盏茶的功夫。
陈深说完后,两位老人沉默了很久,陈深礼貌客气的起身,默默离开了。
仲夏夜,晚风习习,立夏在葡萄架下乘凉,奶奶每天小心的给立夏补身体,但是立夏却还是那么瘦,瘦的只剩下骨头架子,不像个人了。
看的奶奶每天抹眼泪,立夏每天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的安慰着奶奶说:“我身体很好,不要担心。”
立夏变得不爱说话,不爱笑,睡觉的时候常常会惊醒,和以前的立夏判若两人。
直到现在,立夏嘴里吃到肉还是会吐,以前最喜欢吃的肉馅儿饺子现在每次一吃就吐,奶奶看了抹眼泪说着:“作孽啊……”
只有芹菜馅儿的饺子,立夏才能吃几颗。
晚上,爷爷奶奶在里屋里沉默,奶奶抹着眼泪说:“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爷爷抽着烟叹气,奶奶说:“明明以前那样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为什么……”
过了会儿,爷爷说:“小鹿……也走了,立夏没多久就开学了,上学了估计好一点,唉……”
爷爷奶奶都想到了鹿瑾初,提起鹿瑾初又是一阵感伤。
他们没有想到鹿瑾初真的走了,为了遵守自己的诺言,说不会再见立夏,就连周围的朋友也不知道具体去了哪儿。
走的决绝而彻底。
陈深那天的话让爷爷奶奶觉得难堪,他说的没错,是他们逼走了鹿瑾初,生生断了鹿瑾初的念想。
可是鹿瑾初走了,却默默打点好了立夏的一切,在学校里的老师同学,甚至还有领导,鹿瑾初统统弄好了,甚至如果立夏想出国的话,于老师会亲自给他安排,甚至为了怕立夏不去读书,鹿瑾初交完了立夏大学期间所有的费用。
爷爷奶奶虽然不懂学校里的那些,但是听到陈深一字一句说出来的时候,却真切的感受到鹿瑾初是真的对立夏好,不求回报,却甘愿踏踏实实的对他好,爷爷奶奶不知道说什么,他们眼里心里只有立夏。
其实陈深没有告诉他们,鹿瑾初做出的远远比这要多。
他让陈深以别的名义成立了社会类资助奖学金,只要顾立夏继续读书,每年就会有奖学金。
他让陈深找了最好的心理医生,怕立夏再也走不出来,鹿瑾初自从知道了管制所的生活后就疯了,恨不得自己去代替立夏承受那样的痛苦。
他哀求陈深和张扬,帮他照顾立夏,他不放心。
他把三宝寄托给陈深养着。
他舍弃了自己的一切,孤身离开,为了断绝念想,甚至都没有告诉陈深他们他到底要去哪儿。
陈深送鹿瑾初走的那天,天气晴朗的像是一幅画。
鹿瑾初笑着说:“深哥,我不能和你一起喝酒了,但是我会很想很想你的,我会给你每年寄最好的酒回来。”
陈深看着鹿瑾初,沉默着。
鹿瑾初说:“哎,别不高兴,我会给你发邮件的,你要照顾好我儿子啊。”鹿瑾初张开双臂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