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屋中间的火盆不时发出‘噼啪’声,想是柴火没有完全晒干水份。
卫琤坐在火盆旁边的蒲团上,手里翻着一本名册。
对面是张仲景,抱着已经熟睡的阿宁,能看得出他眼中的慈祥之色,观察卫琤神情变化的同时,还不忘拍抚阿宁的背部,让她睡得更加深沉。
自称张修的老道士打了哈欠,吐出满嘴的酒气,好在他坐得远了些,否则有点洁癖的卫琤怕是要皱眉头了。
“老师,这份名册既然这么重要,你为何还要交给我保管?”卫琤将名册阖上,蹙眉问道。
张仲景叹了口气,看了眼怀中的阿宁,小声应道:“这是阿宁生父留给她的旧部,原本应该交给她的,只是这孩子年纪尚小,便是拥有名册,只怕也指挥不动这些奇人异士。”
卫琤微微颔首,而后看向老道士张修。
张修愣了一下,急忙说道:“老道这条命是圣主救回来的,别人怎么样,老道管不着,圣主临终前让我们辅佐圣女光复圣教,老道肯定不会违背圣主临终之托的。”ωωw.cascoo.net
卫琤没说什么,只是心中有些不淡定。
所谓的圣主,也就是阿宁的父亲,竟然是黄巾教(太平道)领袖张角!
这就够他震撼不已的了,然后眼前这个老道士,竟然是五斗米道的创始人,张修。
后世不少学者曾经披露,龙虎山天师道的创始人,可能不是张道陵,而是一个叫做张修的。
没错,就是面前这位张修无疑,因为方才张仲景隐晦透露,这个老道士今年已经102岁了。
真正的百岁老人。
“公子,你这么看着老道作甚?”张修眨了眨他的小眼睛,好奇问道。
卫琤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与张仲景说道:“老师,其实这位道长就是更好的人选,为何不将名册交给他,让他去光复圣教呢?”
张修闻言一怔,急忙起身反驳道:“别别,千万别,老道已经受够了这世间的琐碎,当年要不是为了偿还圣主的因果,老道也不会出山,惹得如今一身的尘埃洗不掉。”
他说着还一脸
。嫌弃的在身上拍了拍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这才重新盘膝坐下,抄起一旁的酒壶,美滋滋的灌了一大口,自语道:“啊,这酒怕不是琼浆玉液,怎地如此醉人。”
卫琤好笑的看着他,这个张修确实是老了,表现出的真性情,不像是作伪,这是一个看透了红尘的人,世上怕是没有什么能够影响他的心境。
不过……
卫琤突然沉声问道:“道长,如今接管五斗米道的人,是不是张道陵之后,张鲁?”
张修闻言,诧异的看向卫琤,“公子竟然消息如此灵通,老道确实有意将天师之位传给公祺这个孩子?”
公祺就是张鲁的字,听张修的语气,似乎还是他主动将天师的位置让出来的,那为什么张鲁要杀张修?
卫琤想不通,抬眼朝张修看去,好心提醒道:“道长还是小心一下此子的好。”
张修拿酒壶的手忽然顿住,他先是看向张仲景,二人相视一眼后,张仲景惊疑不定的问道:“公子是不是得到什么消息了?”
卫琤愣了愣,想来张仲景是误会自己在汉中也有眼线吧。
思忖片刻,卫琤点头说道:“不算是什么有用的消息,只是听说此子与益州牧刘焉颇有往来,其母甚至三天两头住在刘焉府中。”
“不可能!”张修喝道。
卫琤眉心微蹙,看向张仲景怀中的阿宁,张仲景也抱怨道:“你这个老家伙,就不能轻点声?”
张修自知失礼,不过他还是看向卫琤,蹙眉问道:“你为何如此污人清白?”
卫琤心头惴惴,他只是根据历史记载的只言片语推断出来的结果而已,当初为了搜罗更多的人才,他基本将东汉末年的历史翻了一个遍。
其中,张鲁生母有少容,跟刘焉不清不楚,张鲁仗着母亲的关系飞黄腾达,先是占了五斗米道,事后还杀了张修,称霸汉中三十余年,这些都是有记录的史实啊。
张仲景此时也委婉说道:“公子有所不知,这张鲁乃是贤良之人,其母确实住在益州,可跟刘使君并无往来,更不要说三天两头去……那是绝
。无可能的。”
卫琤蹙眉道:“那你们便当我胡说八道好了,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道长若是觉得我恶意中伤他人,那我这里道一声不是,只是,俗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道长能活到这个岁数,想必也不容易吧。”
张修本想说些什么,可迟疑了一下,双眉竟是不由得紧紧皱了起来。
张仲景见状,关心道:“老家伙,你没事吧?”
张修张着嘴,似乎在回忆什么,而后突然看向卫琤手里的名册,蹙眉道:“之前老道一直不解,究竟是何人毒害了圣主,如今想来,那个人最有机会。”
张仲景神色一动。
就连卫琤也是好奇的看向张修。
要知道,当年张角起义的时候,前后不过七八个月时间,就突然得病暴毙。
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
三月还在高喊“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