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田先生到了。
卫琤抬眼望去,朝一旁的空位努了努嘴,示意田丰自己随意。
书房里,许定、卫昪、许褚,还有两位带着伤的中年人相对而坐着,此时说话的是其中一个。
田丰进来坐下后,中年人面色悲愤的说道:“二爷,那群胡人简直不是人
这两个中年人一直是卫氏在外的庄主,也算是卫氏的旁支子弟,这次卫氏被抢的几个养殖场,就是他们两个以及三个已经命丧刀口的庄主在看顾,损失十分的惨重。
他们侥幸在胡人刀口下逃出生天,第一时间便南下求援,同时也是向主家请罪。
胡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不仅抢牲畜,还抢人,男人和老人基本都死绝了,女人和小孩抓回去。
汉人被称之为两脚羊,冬天实在没有食物的时候,女人和小孩就是最好的肉食。
他们本有失职之罪,但他们的妻儿都被抓了,高堂也死在他们面前,他们苟且逃过一命,哪怕真的有罪,卫琤也不忍心为了几万只牛羊处罚他们。
“可看清是哪個部落的人马?”卫昪听完他的描述,狭长的双眸不自觉眯了起来。
中年人惶恐不安的朝卫昪拱手一礼,摇头说道:“没有看清,胡人的装束都差不多,语言也大差不差,小的实在...实在...还请二老爷赐我一死。”说着说着,他失声痛哭起来。
这里不是为了博取同情,而是他真的一心向死,绝望的情绪在汇报完前因后果后开始爆发,家人都没了,他早已经心存死志,要不是为了回来报信,估计早就跟胡人拼了。
这一点,从他身上的伤痕就可以看出来,这两个中年人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卫琤看向卫昪,蹙眉说道:“二叔问这么多作甚,管他是那个部落的,一路杀过去就知道了。
此时的卫琤亦是有了情绪,连人都吃的人,那还算是人吗?
不,他们不配称之为人。
既然不是人,那就是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
田丰握紧拳头,神色冰冷的说道:“据说胡人祭祀用的高台都是他们吃完的人骨搭建的,基本每个胡人部落都有一座这样的高台,他们喝酒的碗都是头盖骨削制而成的。
田丰是冀州人,那是距离胡人最近的大汉疆土,几乎每年都有百姓被胡人掳走充作食物的事情发生,对于胡人的行径和了解,他不比两个中年人少,自然更加感同身受。
卫琤眯了眯眼睛,看向对面坐着的另一个中年人,他的左手臂没有了,包扎的纱布渗透出鲜红的血液,他似乎没有痛觉,双眼空洞的盯着桌子上的堪舆图。
卫琤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堪舆图上,一只茶杯落在河东郡北境,那里是他的家乡.....此时却已经沦为一片废墟,而两日前,他们一家人还在一起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嗯?”
卫琤神色一动,看向中年人另一只手握着的东西。
卫晃等人也是好奇看去。
“卫牧,你手中之物难道是?”卫昪开口问道。
中年人听到呼唤,双眼终于有了一丝神采,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右手握着的东西,抬起来说道:“这是我从一个胡人头上扒下来的,他,他
“你先不要激动,东西给我看看。”卫琤一边安慰,一边说道。中年人将东西放在桌上,一旁的田丰立刻眯起了眼睛。
卫琤见状,急忙问道:“你认得此物?’
田丰微微颔首,蹙眉应道:“应该是哪个部落的图腾,只是胡人部落众多,我也无法确定是哪个部落。”
卫琤点了点头,拿起那类似发带的绳结,看着上面系着的动物犬牙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许褚开口提醒道:“公子,钟弦不是在草原逃亡过,没准他认得。”
卫琤眼前一亮,
“对啊,来人呐。”
“青牙部,匈奴左贤王所属这是一支游走在太行山北麓的大型胡人部落,不仅有匈奴人,还有少量羌人和鲜卑人,这支部落很强大,开春后会北上霸占大量水源放牧,入冬则是在太行山一带定居,这里有个山谷,哪怕冬天也有绿草:
果然,钟弦第一眼就认出了那颗犬牙所代表的部落,看着他写在纸上的文字,众人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特别是那两个失去家人的中年人,终于知道仇人所在了。
“钟叔知道具体的位置吗?”卫琤轻声问道。
钟弦想了想,重重点头。
此时他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特别是看到那两个受伤的人之后,当初他流亡塞外的时候,见过不止一次汉人被劫掠欺辱的惨剧。
“好,这次就劳烦钟叔随军北上,半个月,我要这个部落在地图上消失....伯言,仲康,你兄弟二人随我出征,咱们不等公明他们了。”卫琤愤然说道。
卫昪闻言,急忙要阻止。
卫琤知道他担心自己的安危,抢先说道:“二叔若是不放心,也可以随我一起去,刚好让你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