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隐匿了自己和虞意的身形。杜家父子毫无所觉地从他们身边走过,一边往赵栀所在的屋子走,一边低声交谈。
杜钱说道:“爹,要不就照郎中的意思,将若若带去你们屋里一段时日,她这样每夜一哭闹,娘子听着就很难受。”
杜父显是不太赞成,“我们和你还不就隔着一道院墙,难道在我们屋里哭,她就听不到了吗?若若呆在她娘身边,还好哄一些。”
两人走到赵栀屋外,便停了交谈,没有继续说下去。
待人进主屋后,薛沉景拉住虞意的手腕,轻轻推开一条窗缝,遁入偏房内。
房间里一片昏暗,闷着一股浓重的药味,薛沉景抽动鼻子嗅闻一下,说道:“汤药里应该有安眠的药草。”
所以,杜若喝了汤药后,才慢慢止了哭啼。
屋内的床榻上躺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虞意将灵力聚于眼中,用了灵视观察床上的女孩,她脸上的泪痕被擦拭过,被角也压得很整齐。显然照顾的大人离开时,是有精心安置过她的。
薛沉景伸手想要试探女孩的情况,手伸到一半又想起,他不是薛明渊,自己这个魔物,若是探她,反而会直接要了这人类小孩的命。
他缩回来手指,轻声道:“阿意,你探一探她的魂魄。”
虞意转头看了他一眼,依言并起食中二指点往杜若眉心,小心翼翼地渡入一缕神识。片刻后,她撤回手,蹙眉道:“她的魂魄有缺,少了一魂二魄。”
薛沉景沉眸,果然呢,没人比他更清楚魂魄剖离的痛楚,难怪这小女孩会哭得如此撕心裂肺。
他走上前,伸手悬于床榻上方,挥手迅疾地画出几道灵线。黑暗中,只能听到他袍袖震荡的猎猎声响,灵线从他指尖流逸开,组建成一个法阵。
薛沉景害怕露馅,刻意用灵力结阵。灵力为清正之气,但他结的却是一个邪阵,二者不相生反相克,使得这道法阵力量被削弱了很多。
但追寻一个人类小女孩丢失的魂魄,还是可以的。
法阵成型之时,薛沉景说道:“阿意,捏开她的嘴。”
虞意看着半空的法阵,阵虽是由灵力建成,但不知为何,这阵中的符文却透出一股说不出的邪气,她谨慎地问道:“你要做什么?”
薛沉景的动作微一凝滞,嘴角忍不住上翘,双瞳在黑暗中微微亮起,原来她也并非全然相信薛明渊。
他喉结滑动,轻咽一口口水,控制好语气,温和而无害地说道:“借她一口气息,追寻她丢失的一魂二魄。我不会伤害到她的,阿意,你相信我。”
虞意还是从他末尾那句“你相信我”的尾音里听出了一点熟悉的调调。薛沉景求人之时,会不自觉地夹着一点微弱的鼻音,这会让他的语气听起来显得弱势,更加容易动摇人心。
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下,不用眼睛去看他,听觉对语气的辨认就更加敏锐。
薛沉景别的语气,虞意不敢说自己百分百熟悉,但是他求人的语气,那她可太熟悉了。
她先前竟还真的差点被他的伪装糊弄过去。
薛沉景见她没有动静,轻声喊道:“阿意?”
虞意收敛心神,端详法阵片刻,用她那半吊子的符道知识看了看这阵的几处符眼和灵线,最终俯下身,按照他所说捏开小女孩的嘴。
被灌过汤药的女孩睡得很沉,因为缺魂而气息偏弱。法阵从她口中聚来三口气息,光芒才猛地一收,灵线交织凝结成一只飞虫往外飞来。
虞意看着那只指头大小,发着微光的大蚊子从她眼前飞过,差点就没忍住一巴掌拍过去了。
她诧异道:“为什么是蚊子?”
看到她嫌弃的表情,薛沉景暗地里懊恼地撇一下唇角,早知道变个好看的东西。
他故作轻松道:“我一时没想到别的东西,但蚊子也很方便,它们灵活敏捷又飞得很快,不用担心,别人看不见的。”
虞意又想起纯焱阁器楼外那遍地的黑虫,非常怀疑他的审美取向,无语道:“你喜欢就好。”
在他们两句话间,这只发光的大蚊子身姿矫健地飞到了窗边,一眨眼就从窗缝里钻出来。
虞意赶紧跟上,薛沉景追在她身后,试图解释:“其实,我也不是很……”
他话音顿住,想起来自己现在是薛明渊,那算了,懒得解释了。薛明渊就是喜欢这些恶心的东西。
两人出来庭院中,见那光蚊在月色下徘徊一阵,竟是径直往着主屋飞去。
这会儿,杜家父子正送郎中出来,郎中提着药箱,摇头不解道:“你家娘子的胎相确实挺稳当,按理来说,不该这么难受了才是,哎,再观察几日,再观察几日看看。”
两父子连连点头,杜钱掏了出诊的钱,送大夫出去。
虞意和薛沉景隐身进入屋内,李婆婆和婆母都守在床前。李婆婆抱着赵栀起身,婆母正在尝试往她嘴里喂鸡汤。
被褥从赵栀身上滑下来,露出被子下消瘦的身子,因为消瘦,她隆起的小腹便十分明显。
光蚊飞至她们身边,在赵栀面上盘旋一圈,最后顺着往下,停在了她的小腹上。
虞意诧异地睁大眼,下意识转头看向薛沉景,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