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兰舟,我们多年兄弟要止于今天了!滚!”某人在被子里怒斥。 “我偏不……”多年损友,反正总是在友尽的边缘疯狂试探,他一屁股大喇喇地坐了下来。 关于“脸肿”这个话题,粟融归其实不大能听懂,那时候他还没进粟家,但他看着眼前的辛绾,一脸怔然的样子,眼眶似乎还有些红,便悄然起身了,顺带着,还把施兰舟给拎了出去。 “干什么?”施兰舟还不大愿意,一路嘀咕着。 病房里只剩下她和他了,静悄悄的。 粟融珵悄悄拉起被子的一角,发现她还杵在那里,立马就把被子再次捂得严严实实。 “出来!”她冷冷的一声,恰如多年前她手持根棍子,站在游戏室外,连台词都没变。 那个时候,他一边恋恋不舍他的游戏,一边磨磨唧唧挪着脚步往外蹭,就如他此刻,磨磨唧唧把被子往下拉,一点一点露出他的脑袋。 先陪了个笑,“妞妞……” 就连这个笑都和当初一模一样,嘿嘿一声,透着讨好,只不过,肿着一张猪头脸,这笑起来,实在是丑得辣眼睛…… 她看着他肩膀上那长长的一条纱布,不知道底下到底是怎样的伤口。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昨晚醉后,好像是他背着她下山的,他还说:小妞妞,珵珵哥背着你下山。那一路,她趴着的是他这侧肩膀吗? 还有他的脚踝…… 就这么盯着一看,都能看到肿得有正常两三倍大,所以,昨天他脚伤成这样,还背着她一路下山? 她想起了施兰舟说的话:如果真有事,是不会出声的…… 莫名其妙的,眼眶一酸,脸上就有热热的液体在滚动。 粟融珵见她哭就慌神了,他是真的鲜少见到妞妞哭的,在那蒙上被子又扯下被子的,十分纠结,最后放弃了,被子一掀,哀叹,“都说了让施兰舟看着你,别让你进来,现在好了,真把你给丑哭了……” 正说着,护士敲门进来,“换药了。” 他一想,努努嘴,“绾绾,你先出去。” 她站在那不动。 “出去啊……”他挤挤眼睛。 如果施兰舟在,一定会说,脸肿成这样就别挤眉弄眼了,看在我们这么多年兄弟的份上,我不想瞎…… 她最后当然没出去,什么时候轮到他管她? 然而,护士把纱布取下来的那一刻,她眼泪啪嗒啪嗒掉得更猛了,怎么就伤成了这样?肩上那条缝针后的疤像个巨大的蜈蚣,趴在他整个肩膀…… “你别哭啊!我又不疼……”他急道。 她也不想哭啊,但是她忍不住,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怎么来的,熊大奇受伤,她也很难过,应该说比他受伤更难过,毕竟伤得更重,可是,看着他这副样子,眼睛就是酸得止不住。 他也没能劝住她,直到护士走了,她眼眶还是红的。 他突然就犯贱了,一张肿脸凑近,眨巴着已经肿成眯缝的小眼睛,贱兮兮地说,“绾绾,昨天我发现了你一个秘密。” 她蹙眉,什么秘密? “你那儿有颗痣,特别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