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忘咳嗽一声,勉力坐了起来。
“在下喜欢君小姐。”姜逢枝没有隐瞒。
阿忘惊讶于他的无耻,却不想激怒他,轻声道:“你是?”
“姜逢枝,”姜逢枝瞧着阿忘还算冷静的目光,略带威胁地补充了句,“画皮师姜逢枝。”
阿忘心里一沉,她虽然不怕死,可并不打算被剥皮而死。
“君小姐,”姜逢枝蓦然凑近阿忘,将她强硬地抱入了怀中,“别动。”
“我很早就想这么干了,”姜逢枝嗅闻着她颈项、她面庞,低低地轻轻地唤着,“阿忘,你闻起来真好闻,你在束大夫怀里时,也让他这么嗅闻吗?”
“无耻。”阿忘忍不住低骂了一声。
“是啊,无耻。”姜逢枝低声道,“我坦然面对自己的无耻。”
“阿忘,”姜逢枝抱得更紧,“现在的你只能依靠无耻的我了。小雪就在外面,如果我不拦着,她会非常愉快地杀了你,剥去你美丽的面庞,那会很疼的。”
姜逢枝退开一些,捧起阿忘面颊,轻轻地抚蹭她眉眼:“可怜的新娘子,还没洞房就换了夫君。”
姜逢枝目光下移,瞧见她的红嫁衣蓦然添了怒气:“我讨厌君小姐穿这身衣服。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看见阿忘蓦然苍白的脸色,姜逢枝不得不承认他心里真的很开心,脱离掌控的君小姐还是落到了他手心。
被压抑的卑鄙释放出来,原来是这样的畅快,他喜欢君小姐脆弱而无助的神情,多可怜啊,连反抗都做不到。
不仅是小雪变了,他也早就变了。
小雪在他面前努力维持着以前的模样,他何尝不是在小雪面前装成以前那个看似正义的姜逢枝?
在君小姐面前坦露真实的自我真叫人上瘾,比喝酒痛快,她真让人心折,诱人得无与伦比。
“君小姐,你想好了吗?”
阿忘神色恍惚,但很快镇定下来,马车外还有人,姜逢枝不太可能做什么:“给我换的衣裳。”
哎呀,真无趣,没能得到想要的回答,姜逢枝有些微不满,甚至觉得委屈。他都搭好了戏台,君小姐为何不开演?
“阿忘,我真心喜欢你呀,我帮你换,省得你动作慢了着凉。”
“姜逢枝,”阿忘抬起眼眸直视他,“你若真心喜欢我,就该给我一件换洗的衣裳,拿一件你喜欢的吧。”
阿忘目光清冷而淡漠,姜逢枝放纵的欲望被打碎了些,但他不肯这样轻巧地顺着她。
“可以给你,”姜逢枝抚蹭着阿忘长长的乌发,“那君小姐用什么来换?”
阿忘闻言呼吸都急促了些,无耻,无耻之徒,冷静,她告诉自己冷静:“姜逢枝?我叫你逢枝吧。红色挺好看的,穿给你看,你不喜欢吗?”
阿忘忍着恶心覆上姜逢枝的手背:“我只是个柔弱的女子,无法反抗也逃不了,我可以跟了你。只是这需要时间,逢枝,能给我一些时间吗?”
“跟我?”姜逢枝有些诧异,“你愿意跟我?”
阿忘闻言浅浅地笑开:“我活不了多久了,逢枝。”
说完她的笑容淡了,眼中隐隐现出泪意:“我害怕,不想挣扎了,只要你能对我好,我是愿意的。”
姜逢枝心底里的恶意少了些,柔弱的君小姐只是要求对她好而已,他本就想对她好,既然阿忘不反抗不挣扎,他没必要恐吓她强迫她,那毕竟不是他的本意。
他只是深深地为她着迷,一个男人对女人着迷不能说是一件错事。只要阿忘乖乖的,他能够让自己耐心一些。
姜逢枝突然觉得驾驶马车的燕雪好碍眼,阿忘不在怀中的时候,姜逢枝还能劝自己对小雪好一些,可是现在他抱着阿忘,闻着她淡而幽的体香,有了这对比,小雪就变得乏味而无趣。
他甚至后悔当初在那场火中救了小雪,破坏了他对过去美好的回忆。
那些青梅竹马的时光就应该永远深入心底,而不是叫疯子一样的小雪破坏了过去的情谊。
不,不能这样想。姜逢枝试图克制自己,不要那么去想小雪。
她是无辜的。
可是无辜在现实面前并不重要,他无法否认自己已经渐渐变了心。他想要跟阿忘在一起,没有第三个人的阻挠。
驾驶马车的燕雪实在忍不住了,马车很快风很大,她虽然听不清马车里的人到底在说什么,但是什么事能说这么久。
还有那个人醒过来了,燕雪心里有一瞬间的慌张,她是渴望得到她的脸,可她没有想过要直面这个人。
为何姜哥哥不直接杀了她?
那样她面对的就只是尸体,只是一具她即将拥有的皮囊。
听说那人身体不好,那为何不早死早超生,活着干什么,不够痛苦吗?既然注定要早死,那就今天就现在死掉好不好?
燕雪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对着马车内喊了一句:“姜哥哥,你们在聊什么啊?”
姜逢枝听到这声音,眉头拧了起来,带着一种被打扰的不快冲着马车帘喊道:“驾车这么快就累了吗。”
燕雪一怔,姜哥哥何时用这样的语气吼过她,她有些害怕,她知道姜逢枝心底里越来越嫌弃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