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文丫头也说沈家娃是战死了,对那老两口,也是多有照顾……”
“这怎么看,都不可能是沈娃吧?”
这两个老人,看着沈夜,宛如见鬼。
老人迷信,因为亲耳听到过沈夜的死讯,甚至不敢上前确认。
“文丫头?”
沈夜淡然一笑,认出这两个老人。
不过怕吓到他们,没有主动上前相认,只是清楚听到了这两个老人的对话。
他们说的文丫头,就是陈文,文文?
没想到,转眼间,那个小时候凶巴巴的丫头,也要结婚了……
两人也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陈文家,就在爷奶家的旁边。也许是住的太近,自幼沉默寡言的沈夜,不知道怎么,就跟活泼又热情的陈文熟络了起来。
只是沈夜搬走之后,两人就联系渐少。
直到十七岁那年,去从军之时,沈夜特意来向陈文告别。
那个记忆里凶巴巴的女孩,却恬静而生疏,客气的祝福了许多。
沈夜便知道,儿时的伙伴,已经渐行渐远。
“她的婚礼,就送上一份祝福吧。”
心中随意想着,对这件事,沈夜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结婚生子,人之常情,如果不是国事牵绊,他有一天也要安定下来。
带着沈江鱼,几步走到熟悉的门口,却意外发现,隔壁陈文家里,传来了热闹的推杯换盏之声。
再联想村口的老人说,陈文昨天才带男友回家。
这倒是巧了,恐怕今天,就是在招待她男友?
“我不在家,陈文对爷爷奶奶多有照顾,既然我回来了,不妨先去打个招呼。”
心下定夺,沈夜拍了拍沈江鱼,说道:“小叔先带你,去见个人。”
沈江鱼自然二话不说,乖巧跟上。
只见陈家大门敞开,石板铺就的院子里,摆着三四张露天的酒席。
进门处,则摆着红布桌台,上面放了礼金,旁边堆着贴红的橘子。
原来这酒席上,不仅陈文一家都在,一个戴着眼镜、穿着一丝不苟,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年轻人坐在陈文旁边。
甚至,不少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老老少少,也都齐聚在这里。
陈文的母亲刘琴,穿着簇新的衣裳,喜笑颜开。她父亲闷不做声,也是嘴角带笑,跟同桌的眼镜青年不住寒暄。
即将要当新嫁娘的陈文,更是乌发高盘,眉眼低垂,娇红的两颊透着喜色。
这样一个标致的准新娘的模样,让她童年时假小子的形象,在沈夜心中,彻底变得模糊
。
沈夜难得有些错愕。
他当然知道,这是这边订婚宴的习俗。
看来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你是……沈夜?”
有些无奈,正要离开,斜对门的陈文,偶尔抬眼前,神色忽然一滞。
话语脱口而出,下一秒,便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虽然沈夜再度出现于面前,让一直以为他已经战死的陈文,心中错愕不已。
但是,既然都看到他要离开了,还叫他干什么?
叙旧可以等日后再叙,现在,在自己的订婚宴上,招待这样一个非亲非故的年轻男子,平添尴尬。
而陈文的话,短暂寂静后,顿时掀起了风浪。
“这是老沈家的那个孙子?”
“好小子,不但没出事,看起来还挺精神……”
这席上,不乏相熟的左邻右舍,一听到沈夜的名字,很快便记起了这十年间,已经日渐模糊的身影。
随之,却也想起了沈家如今的惨境。
不安的气氛,顿时也弥漫开来。
“啧啧,这娃不是得罪了江家,跑进部队了?”
“竟然还敢回来,他家里人可被他连累惨了,这江家,该不会迁怒到我们身上吧……”
“说不准,快别说了……”
寂静中的几声私语,使得气氛,悄然
变得尴尬。
陈文手足无措,更是暗暗恼恨自己,怎么就控制不住这冲动的性格。
差点忘记,这沈夜,还跟江家有仇隙。而整个苏北,谁敢跟江家对着干,沈家的这一家老小不就是下场?
“这位是?”
这时,陈文的未婚夫张栩,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古怪。
略微一推眼睛,他没怎么客气,上下打量着沈夜,那目光,称不上收敛和友善。
这种微妙气氛下,唯独沈夜这个当事人,气定神闲。
站在那里,竟然有种气负青山,不动如松之感。
“陈文的朋友。”
言简意赅,介绍罢自己,沈夜向多年不见的陈父陈母,都分别打了招呼。
这更让刘琴夫妻俩,怎么回应都不是,只能讷讷点头。
心里,却不知道怎么埋怨沈夜。
毕竟,要是让江家知道,这沈娃一回来,就来他们家打招呼。该不会让江家以为,他们家跟沈家相交莫逆吧?
“很久不回来,听说你要结婚,打个招呼。”
沈夜仿佛,没有察觉气氛的古怪,仍旧从容微笑:“消息突然,没准备礼金,你应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