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 黎山老母的教学事业欣欣向荣,蒸蒸日上,颇有种现代社会里“要把九年义务教育普及到全国”的架势。
随便站在一个山头往下望去, 就能在平台上看到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的学生们,要么手里拿着书, 正在念念有词地背诵, 准备迎接近些天的小考;要么就在讨论着最近新学到的法术,交换不同见解;要么就是在前往书房和演武场的路上,虽说因为个人资质不同,所谓的“文武双全”只是漂亮的场面话而已,但都千辛万苦来这里上学了, 总得培养出一个擅长的方面来吧?
如果说以前, 黎山老母的道场虽然有名, 但门槛高, 没有机缘无法拜入;且考虑到妖怪这个群体整体就没几个修成正果的,风气不好, 如果贸然把所有妖怪都收进来,只怕会适得其反引发混乱, 因此黎山老母还真不敢放开了手脚去教学。
但度恨菩提白素贞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之前修成正果的妖怪们哪怕再怎么出色, 自千万年前的巫妖大战和封神之战后,妖怪们就一直被打压得抬不起头来, 连带着这些榜样, 也要么因为时间门太过久远,世情不同,没什么参考价值;要么就早已陨落了,不吉利,因此很少被人提起。
便是有些尚在人世的妖怪出身的散仙, 在去往三十三重天后却一直寂寂无名,让“修行”这件事不仅没有半点正面意义,甚至还更令人沮丧了:
看啊,吃了这么多苦费了这么些劲走上正路,人家正经神仙骨子里对我们其实还是有偏见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去走正路?虽然妖怪的路子成不了正果,不能被人们认可,但至少我们开心!
很难说这么个“走正路不能成功太打击人了,因此我要去走邪路,至少能让我开心”的想法,到底是不是放任自流、自暴自弃;但“白素贞入职太虚幻境,获得道号度恨菩提,成为正式文书官”的这个消息传回人间门后,还真让不少正处在放弃边缘的妖怪们又重拾信心,决定在求仙路上继续走下去了。
那几个月来,人间门的种种异象就没停止过,虽说在很多人看来,这些异象只不过是小事;但如果有人能够得知全国范围内的情况的话,就会发现,这些异象是以黎山老母的道场为中心,呈同心圆的形状飞速扩散开来的:
山脚下的村庄里,原本有一棵绿了数百年的老松,根据养花种树经验丰富的老把式来看,它再活个几百年也没问题。可谁知在没有虫害没遭天灾的情况下,这棵常青松陡然一夜枯萎,只留下了一个光秃秃的桩子杵在原地,就好像借居在里面的草木精灵,在听说了什么大消息后,就第一时间门拔腿儿连夜赶上山去了。
在更远一些的城镇中,在酒楼的门前,有一株人人都叫不上名字的奇花,花开的时候足足有碗口那么大,暗香浮动,沁人心脾,令人神清气爽,满城都能闻得见;结果就在花草商人坐在酒楼里喝酒之时,满怀遗憾地把那棵松树莫名枯萎的消息给酒后失言说出来了的第一天,一个更遗憾的消息就传来了:
哈哈,没想到吧!现在连这棵花也没了!
——用现代人能理解的方式打个比方,就好比一条消息在网络通讯和远距离交通都尚不发达的时代传出去后,能够第一时间门抵达事发现场的,绝对是离得最近的人。
或许是因为本体不能移动的这一特点,因此草木精灵们的性格比起能蹦能跳的动物们来说,更加委婉一些,因此便是闹出了这么些事也没吓着人;而他们那些作风更加奔放、更加不拘小节的未来同门们,那几个月在人间门留下的神奇传说可真是海了去了:
洞庭湖中出现巨鱼,谁也不知道这条足足有数丈长的鱼是怎么避开无数钓鱼佬的视线,把自己藏起来的;总之当它出现在湖中的时候,当场就把周围船上的乘客们给吓得屏气凝声不敢动弹,生怕把它给惊到后飞速下潜,弄出漩涡来把船给卷沉了。
昆仑山上飞起连绵的鸟群,根据当日一队正在翻过雪山的商人们赌咒发誓地说,那些鸟的头是朱红色的,身上覆盖着五彩的羽毛,双眼黑亮得就像有灵智似的,三只一对地从他们头上飞过时,那羽翼展开来足足有数丈宽,甚至还能听到无数声音在狂喜高呼,“我去也!我去也!”
综上所述,那几个月来,黎山老母道场的门就没能关上过,前来求学的妖怪们络绎不绝,比肩接踵,甚至还有不少听闻这一消息后,专门从塞外尚未完全开化的蛮荒之地赶来了不少形状和模样明显和本土妖怪不太一样的家伙们。
和这帮从国外千辛万苦抵达国内,不远万里来求学的妖怪们一同抵达本土的,还有无数入侵物种,应该在几千年后才打响的“入侵物种反击战”在这个世界过早拉开了帷幕。
——不过说实在的,当这个世界上在出现科学之前就出现了法术,科技树跑偏到了不科学的领域,入侵物种能够被一个大范围法术给轻轻松松斩草除根地消灭,或者一个远距离定点投放就全都没收护照遣返回国的时候,所谓的危机就算不上危机了。
总之福寿螺等一同偷渡过来的入侵物种的问题按下不表,由此可见,黎山老母的道场,不仅对标的是“九年义务教育”,更是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