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月老殿曾送来甘露与天衣若干,另外还有红线百条。不知我这边记得对还是不对?”
这位红线童子比起他那位投入畜生道受罚的同僚,反应略微慢了些,活脱脱一根人形木头,在心里回忆了半晌后才呆呆点点头,回答道:“是这样的。”
“既如此,这份礼物你且拿回去。”引愁金女持五色仙笔,在手中账簿上画了几道,便立时有数件珍宝从地上一跃而起,与桌上那份刚送来的贺礼一同化作流光,没入了红线童子怀中:
“有劳你来为秦君道贺升迁之喜,要吃一杯茶再走么?”
这位红线童子果然很呆,面对着这样能留下来拉关系的机会,他又是皱眉想了几乎一盏茶的功夫,才认真回答道:
“既然秦君要力行简朴,以身作则,我便不打扰了,先回去便是。”
正常来说,这种“我要走了”“唉呀再多留一会儿吧”、“不用请客”“不行我今天一定要为你买单”的人情套路,放在往常怎么说也能再拉扯一炷香的时间;然而很遗憾,在场的两位都不太正常:
一位是红线童子里少见的呆瓜,一位是秦姝手下已经被感染得有了点人民公仆样子的绝世欧皇,太虚幻境新上任的会计。
于是正在不少人在心底暗暗扼腕,心想这位红线童子未免太不识抬举,连这种客气话都当真,不知引愁金女会不会给他脸色看的时候,只见引愁金女心平气和一点头,半点挽留的意思和动怒的征兆也没有:
“既如此,慢走不送,一路顺风,还有,回去转告你月老殿的同僚们,记得三日后推选出代表来太虚幻境进行交接工作——好,下一位!”
旁观的神仙们:???不是,等等,这也行???
正在他们面面相觑,心中猜测,一定是因为月老殿和太虚幻境之间关系不好,所以引愁金女才会对红线童子如此冷淡的时候,下一位来客便彻底打碎了他们的这套惯性思维。
来的人是玉帝王母之孙,织女三星中最年少的云罗。她和另外两位年长的织女一同踏入太虚幻境正殿时,似乎就连此处的云雾,都为这三位织造能手的到来而变得更加丝滑了。
众人皆知云罗与秦姝关系匪浅,心中已经暗暗有了盘算,打算参考一下云罗和太虚幻境众人的相处方式,好确定自己该怎么和太虚幻境搭上关系:
只要表现得比红线童子热情一点,再比天孙娘娘冷淡一点,卡在两者之间取一个平衡值即可!
因此一时间,原本热热闹闹、人来人往的大殿内,一时间再无人上前。满室静寂中,唯有云罗似乎半分未察觉那些热切望向她的眼神,将手中的仙旨送上,对引愁金女笑道:
“我奉陛下之命前来,先为秦君送她升职后应得的额外一年俸禄,入秦君私库;再按照惯例,为太虚幻境带来鸾凤瑞兽一对,甘露百瓶,金丹千瓶。”
“稍等。”引愁金女将仙旨转交给后面内室里的秦姝,同时翻开手中账册,飞快扫视一眼后便道:
“两位陛下之前曾送来飞剑一口,御酒百瓶,瑶草仙花、古书典籍若干,另有天衣百件,十香金车一辆,明珠垂帘一副。”
“秦君说过,这些封赏中,只有十香金车她用得上,便留下了,日后要继续如今日般多做实事,回报两位陛下厚爱;既如此,其余的封赏,还请天孙娘娘劳累一番,帮忙带回,我等不胜感激。”
云罗闻言,笑道:“秦君清俭自持到这种地步,倒不像是活在锦绣堆里的神仙了,反而像是人间的圣人,千古的大贤。”
说话间,引愁金女将五色仙笔在账簿上一点,便有数道金光从地上跃起,没入云罗袖中,是一手“须弥芥子”的功夫,云罗见太虚幻境推辞封赏之意如此明确,便也不再执着,颔首微笑道:
“也罢,陛下向来宽厚,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我这就帮你再跑一趟瑶池把礼物带回去,没准还能从陛下那里再偏几件呢。”
引愁金女亦颔首回礼,依礼多问了一句:“天孙娘娘可要饮杯茶再走?”
云罗想了想,点头道:“好,我也想看看太虚幻境里有什么好茶。”
二人交谈完毕后,引愁金女向背后使了个眼色,立时便有梳双丫髻的小小女童捧上茶来。
这茶芳香扑鼻,清新异常,识货的神仙一看便知道这是甘露炮制的名茶,便心想,好,按照惯例,这盏茶怎么说也要搭配点心喝上半个时辰左右,果然是那位红线童子不识抬举,这是多好的和秦君拉近关系的机会啊——
然后他们就目瞪口呆地看着云罗很快便饮尽了这碗茶,没有茶点没有叙旧没有清谈,全程耗时五十息,随即对引愁金女拱手行礼告退,一套流程下来,真是比她织出来的布还要一气呵成。
旁观的神仙们:……怎会如此!这种操作是真实存在于天界的吗?怎么真有人说喝茶就只是喝茶,完全不搞寒暄的那一套啊?!
这边的神仙们算是看明白了,秦君是真的不爱与外界搞人情往来这一套,便也收起了所有想套关系拉近乎的心思,只垂头丧气、规规矩矩地继续走太虚幻境特色庆贺流程:
这边刚送上礼来,引愁金女便将其登记在册,随即和一月前收的礼一起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