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先生有句话说的好,很符合现在月老殿内的氛围:
沉默呵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月老此言一出,天边便隐隐有暗雷紫电闪动,可见他这番话不是情急之下随口胡诌出来推卸责任的,而是真正的、被玉帝亲口嘱咐过不可随意泄露的“天机”。
一时间秦姝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心中仿佛有一百万头羊驼排成阅兵方阵滚滚而过,千言万语凝聚成一个字:
草。
她心情越是波动,面上的神色便越是看不出半点端倪来,继续平静追问道:“那么月老可知,为何陛下要颁布这样的旨意?”
月老两手一摊,比她还茫然:“秦君问我,我去问谁?我要是知道的话,就不在这里当月老,而是去玉帝座旁,当辅佐他的北极紫微大帝了。”①
他看秦姝似乎还没有放弃的意思,只觉自己肩头的担子越来越重,能把这位愣头青仙子拉回来一点是一点,劝道:
“秦君是新生的神灵,不知三十三重天规矩森严,不能轻易逾越。像你我这样的普通神仙,除去每月一次的凌霄宝殿例会之外,根本没有觐见天颜的机会。”
“纵使你有拔山超海之力,可也得按规矩来。你得先去问陛下,为何要如此行事;如果陛下的决策果然有误,那也得让王母娘娘行使天界主人的另一半权力,将玉皇大帝之前的错误决策收回……”
月老边说边叹气,显然是对三十三重天那堪称拖沓的办事效率知之甚详:
“好,就算秦君能劝动陛下收回旨意吧。可别的不说,要是走正常流程下凡的话,从天上到地下,光是办手续都得办上一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说法,正是这么来的。”
“这一来一往一耽搁,人间那两位早已生米煮成熟饭、孩子都生一窝了,你何苦来哉?”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秦姝一听到“王母娘娘”这四个字,突然间眼前一亮,感觉有一条全新的道路在她面前展开了:
在秦姝所熟知的后世《牛郎织女》的民间故事中,王母娘娘这个形象,通常是作为“拆散有情人”的大恶人出现的。
织女和牛郎成婚多年,织女“误穿羽衣”要飞回天界,牛郎得知后,便将一儿一女放在箩筐里,用扁担挑起,披上老牛的神奇牛皮,飞上天空,一路紧追了过去。
王母娘娘见此情景,勃然大怒,当即拔下发间金钗,在天空中一划,随即便出现了一道宽大的银河,将织女和牛郎二人隔开了。后来在玉帝的求情下,王母娘娘这才允许每年七夕,牛郎织女可借鹊桥相会一次。
——问题是,把神仙和传说之类的滤镜壳子给去掉,这就是个穷小子偷窥猥亵、拐卖逼婚富家千金的丧心病狂的故事!
当被拐卖的妇女成功自救与家人相会后,穷小子还不死心,死皮赖脸用孩子对女性进行道德施压,最后受害者的父亲站在了女婿一边,收获了大团圆的圆满结局。
秦姝:好,我悟了。我能体会到封建社会的人民想要挣脱阶级束缚,追求自由爱情的美好愿望,愿望很好,但下次别做春秋大梦了,还是早日学习马列主义扛起红旗反封建吧,这不比做白日梦强一万倍?
秦姝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听到的对天界的掌权者的描述,多半都是“玉皇大帝”这位陛下,很少听见提及“王母娘娘”这号人物的。
可眼下,月老终于提及了这位天界至高领导者之一的名字,倒是让秦姝瞬间感觉前路又充满了希望:
如果这位王母娘娘和传说中一样疼爱云罗这个小孙女的话,或许这就是突破口!
于是她很痛快地便放弃了之前的那个“天孙娘娘不该轻易许配凡人”的高危敏感话题,转而打听起王母的相关事宜来了:
“天孙娘娘的红线是陛下亲自牵系的,那作为她的祖母,王母娘娘就没多过问几句?毕竟凡人男子再怎么好,也终究不是天孙娘娘的良配。”
月老一拍大腿,感觉自己和这位警幻仙子终于有了点共同语言。看来这位仙子也不傻,在知道“勤政实干”那套在全都是咸鱼的三十三重天行不通之后,转而要和大众一样,走“人脉关系”的路子了:
“怎么没过问?两位陛下这几天吵得那叫一个天崩地裂、日月无光,到现在还在冷战呢。王母娘娘可疼爱这个小孙女啦,要不是她身边没什么可用之人——九天玄女娘娘闭关多年早就不管事了,她非得把我这把老骨头给活生生拆了不可!”②
秦姝:好,我悟了。得想个办法搭上王母娘娘的线,给她一个名正言顺插手此事的机会。
月老见秦姝沉吟不语,以为她还没放弃“把织女救出来”的这个可怕想法,便继续劝道:
“王母娘娘眼下正缺得力干将,依我之见,秦君只要愿意投去她座下,以秦君之力,再怎么说也能混个真君仙尊之类的位置坐坐,不比在太虚幻境这种没实权的清水部门混日子要好一万倍?秦君哪,听我一言,就别再操心天孙娘娘的事情了,让两位陛下自己吵去。”
为了尽可能改变秦姝的想法,月老还把红线的运行与剪断原理给秦姝细细分析了一番,试图从“技术难度”的层面上打消秦姝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