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是池叡并不是原主父亲的种,他是继母再婚时带来的,也得亏她手腕高明,竟能让她那脑子拎不清的父亲将他宠爱得无法无天。
甚至超过自己这个亲生血脉。
池叡对池白松的鄙夷有一部分来自母亲的灌输,也有一部分是他本就看不上这个唯唯诺诺的姐姐。
分明她才是体内流着府邸主人血脉的亲生女儿,却被自己这个外人爬在头上,连半点反抗之心都没有——池叡对她也许是有这么一丝怒其不争的想法的,但这点连善意都称不上的情绪,在池白松一次次软弱的摇尾乞怜后也烟消云散了。
尤其是她觉醒精神力后,从懦弱的废物变成了更加令人受不了的疯女人。
这让池叡对她的全部情感只剩下了憎恶。
他不掩恶意地看着池白松,质问她,哪怕他心里清楚对方还什么都没做,自己不过是在没事找事。
池白松表情微怔,她侧歪着头以古怪的目光投在池叡身上,细声细语地问道:“……那你认为我该出现在哪里呢?”
早就习惯了对方的逆来顺受,池叡没想到池白松会这么呛他一下。
池叡注视着半月未见的池白松——她看起来居然清减了些。
这同她嚣张跋扈的传闻不大符合。
池叡揣测她多半是在外装出脾气大的样子,而在无人之时又惴惴不安,心理压力不小,所以才瘦了。
外人只当池白松觉醒了异能后有了底气才性情大变,但池叡同她多年相处,对她的性子了若指掌。
给了机会也抓不住,确实是不中用的东西。
天降异能这种好事怎么就没落到他头上呢?他烦躁地想着,又多了几分攻击性。
池叡直接开启地图炮:“你一个人住就天天吃这些下等人爱吃的东西?”
池白松反问:“你觉得我在池家的时候过得比现在更好?”
“怎么不会?”池叡下意识道:“你知道我们家的食材都是专供的吧?在外面花钱都吃不到——”
池白松打断他,柔声问道:“那些食材进我肚子里了吗?”
池叡皱眉:“你他妈脑子坏了吧,你在胡说什么?你不和我们一起吃……”
吃饭的饭字还未说出口,他骤然忆起一件事。
他们家餐桌上永远只有父母和他自己,上次和池白松在同一个餐桌上是什么时候?
他想不起来。
“是啊,我们上次在一起吃饭是多久之前的事?也许从来都没有过。”
池白松提醒道:“你从来都不觉得奇怪吗?”
他在记忆中挑挑拣拣,很快找到了蛛丝马迹。
“母亲说是你不想见她。”他声音已经不复方才那般洪亮,气弱了几分,“要不是你耍性子,故意避开我们母子,父亲也不会冷落你……你怎么好意思现在反咬一口,说得像是我们不让你上餐桌!”
他知道母亲对池白松有些冷淡,但从未像影视剧里的恶毒后母那样折辱池白松,也未曾克扣过她什么。
池白松落到现在这样完全是她自己作的。
再说,但要不是她池白松先对母亲不敬,母亲又怎么会对她冷淡?!
池叡还记得母亲携自己上门时,池白松称病说自己身体不适一直没来见他们。
母亲当时刚刚嫁给父亲,续弦本就处境艰难,池白松的举动让母亲受了多少风言风语?
池白松眨眨眼:“池叡,你真的这么想?你真的觉得这很正常,觉得沈姨和父亲的做法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别想挑拨离间!分明是你自作自受!”池叡咬牙切齿道。
池叡被她连着呛了几次,不悦感连连攀升。
池白松却表情怡然,始终挂着笑容,她这气定神闲的姿态只叫池叡愈发烦躁。
“我听说沈姨怀孕了,替我向她说声恭喜。”
她话锋忽转,池叡一哽,随即反应过来——池白松是不是想对母亲肚子里的孩子做什么?!
他如今也有不少家庭富有的朋友,池叡可是听说过不少大户人家的阴私,池白松忽然提起母亲有孕肯定没好事!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你突然提这个干什么?你是不是在动什么歪心思!?”
池叡动静太大,惹得旁人驻足朝他们投来视线。
他嗓门虽大,脸皮却薄,于是狠狠瞪了面带笑容的池白松一眼:“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埋怨父亲母亲就算了,连还没出生的孩子你都要恨上?”
池白松故意咬重几个字,“这可是沈姨和我父亲的第一个孩子,他们一定会很疼爱这个孩子的。”
池叡脑子里模模糊糊,似乎有什么念头闪过。
池叡:“你这不是废话?父母爱孩子天经地义……更何况这是他们头胎。”
池白松悠悠道:“对,那还没出生的孩子可不像我们,一个流着前妻的血,一个甚至半点没有我父亲的血脉。”
……头胎,二人的血脉。
池叡猛地醒神,凉意自咽喉上涌。
池白松把话掰碎了说,他就是再蠢也明白了——这孩子出生后,他在父母心中的地位必定会大打折扣。
到那时候他还能像现在这般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