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家的库房门口, 看守的“炳”成员栽倒在地,昏睡不醒。
咒力残秽就如同有人在地上撒了油漆一般显眼,五条悟抬起脚, 轻轻地把禅院家的看守向旁边踢了一下,给自己让出一条进入的道路。
“我应该是几百年来第一个到禅院家忌库的五条族人吧。”他嘀咕道, “想想还怪荣幸的呢。一会儿得让修也给我颁一个证书, 然后挂到禅院家大门口去。”
这话要是让禅院家的大长老听见了,他就算是死了也得气得蹬着腿活过来。
和修也的描述不同, 禅院家的忌库并不昏暗。或许是上次修也进来的时候没人给他开灯, 今天的忌库灯火通明, 五条悟一走进去就感觉像是来到了某个艺术展厅。
琳琅满目的咒具和咒物陈列在密密麻麻的高架上,每一件都是一千年来禅院家用各种方式巧取豪夺来的珍品稀品, 每一件背后都有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
此情此景,对任何一个咒术师都是无上的诱惑。
很可惜,五条悟不在这些咒术师之列。
他扶了扶墨镜,毫无兴趣地穿过那些一个个几乎都有百年历史的咒具咒物,湛蓝色的眼睛时不时瞟一眼架子——每一眼看的都是缺了什么东西的地方。
“偷了不少啊。”五条悟轻笑道。
当他来到忌库最深处时,第一眼看到的, 是一个摆放在单独柜子中的灰扑扑小木匣子。
“六眼”的视野中, 毫不起眼的小木匣却拥有整个忌库最严密的防护。结界, 术式,诅咒,就连特级咒术师都得掂量掂量触碰小木匣的后果, 一级咒术师以下的人只要稍稍摸一下,结局都无一例外会是当场暴毙。
他对这个小木匣子很感兴趣。
既然他已经进到忌库里来了, 那么作为帮助世仇的“奖赏”, 他是不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看看里面的东西呢?
“……喂, 你又是哪一伙的?不是说好了只有我一个人进来吗?”
五条悟没有回头,他站在保护着小木匣的结界之外,用“六眼”细细地看着这个倾禅院全族之力保护的珍奇异宝,在他身后,有个诅咒师对着他发出了愤怒的质问:“我在问你话呢,白毛!说话!”
五条悟没有转身,他伸出手,轻轻地按向小木匣,漫不经心地说:“说好了只让你一个人进?笑死了,没有第二个人看着你,你怕是要把禅院家的忌库全部搬空了吧?”
诅咒师被噎住了。
“他不信任我?!”
随之而来的是诅咒师更加狂怒的反弹:“之前说得好好的,进来之后,只要我拿到东西,其他随便我怎么干都行!怎么,现在他想要反悔吗?”
五条悟轻笑一声:“像你这种渣滓,怎么防备都不为过,你竟然还奢求信任?只要价码给足,你怕是连手足亲人都能高高兴兴出卖吧?”
他转过身去,将整张脸面对向诅咒师:“好了,现在我也给你开个价。多少钱,你能把你手上那个东西给我?”
在看到五条悟那张脸的瞬间,原本还摩拳擦掌准备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通教训的诅咒师立刻白了脸。
“……五条悟?”他难以置信地喃喃,“五、五条家的小少爷,怎么可能出现在禅院家?”
五条悟笑着摊开双手:“禅院家竟然集体陷入昏睡,这么好的机会,只许你来捞一把,不许我们五条家的下场?”
诅咒师原本狂跳的心迅速归于平静,他捂住胸口,依旧警觉:“你想要我拿到的东西?”
“对啊。他给了你多少钱,我给你两倍。”五条悟掸了掸他领子上的灰尘,随意地开了一个价格,“如果你能把前任雇主的名字说出来,那我给三倍。”
诅咒师有些发愣。
“……三,三倍?!”他挣扎道,“你能拿出那么多钱?”
五条悟有些吃惊:“你在质疑我?质疑五条家的财力?”
诅咒师:“这倒没……没有……”
“如果怕我反悔的话,我们可以在出去之后签个契约。”五条悟像是看穿了诅咒师的顾虑,“你们这种人对血契应该很熟悉吧?遇到互不信任的情况签个契约不是家常便饭?”
诅咒师完全被五条悟牵着鼻子走,他唯唯诺诺道:“可以,这倒是可以……”
五条悟愉快地一拍手:“那就这么说定啦。稍等,我也有一个好奇的东西,我要先看一眼再出去。”
他转过身,像是毫不畏惧诅咒师从背后发动攻击,对着小木匣子再一次伸出了手。
那些诅咒和结界像是对他毫不起作用,尽管速度很慢,但五条悟的手最终还是成功地摸上了小木匣的盖子。
“对了,你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吗?”
五条悟像是闲聊般发问,诅咒师愣了一下,迟疑两秒后,他回答道:“据说是禅院家的家传宝物,但是它在没有禅院血统的人手上没有任何作用,它也不是拥有任何战斗能力的咒具,只是记载了禅院家历史的一本破本子而已。”
咔哒。
掰开木匣,五条悟轻轻捧出小册子。
和他记忆中相同,小册子看起来平平无奇,纸页发黄,边角都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