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薄言羽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很快,他们几人便看到了躺在床上,身上已被鲜血染红的一人。
而那位世子则是站得比较远,看上去好像对这浑身是血的人很是厌恶,一副不想被沾染上脏东西一般的表情。
薄言羽只觉得莫名其妙:这么讨厌,干嘛还找郎中来救人?
对着面前这几人,世子并不打算废话,直接命令道:“这人中了毒,又流了不少血,你们现在看看,能救过来的话本世子重重有赏!”
虽说他加强了“重重有赏”这几个字,但是经历了先前之事,相对于救了人之后的赏赐,大家在意的,反而是万一没救活,会不会有什么“惩罚”?
当然,无一人敢真的开口问这世子。
最终,还是薄言羽第一个走上前去:远远看这人的状态,都觉得是真的命不久矣,不管能不能治,也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紧随着薄言过去查看的,是李老郎中。至于另外两人,等到他们都到了床边,确定这第一责任不会在自己身上后,才跟着过去,假模假样地开始查看病人。
才走近此人,薄言羽便皱起了眉头。这人呼吸已经微弱,怕是命不久矣。随后便将随身携带的银针,分别刺入他身体的几个地方。
拔出银针,薄言羽的神情更加严肃了:“此人体内的毒素已经游遍全身,离攻入心口也只差那么一点。”
与此同时,李老郎中也把脉结束,同样神情严肃地摇了摇头:“不只是毒,他失血过多,脉象也很是薄弱了。”
之后的话,即使不说,在场的人也都明白。
就在这时,之前在门口给薄言羽放过冷箭的郎中,竟然在气氛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道:“他本就体弱无比了,你又用了那么多银针,不会是你将他这最后一点气耗掉了吧!”
薄言羽瞬间眯起了眼睛,斜瞥了这人一眼,冷笑一声,刚要反驳。
却听李老郎中先被气得坐不住了:“这人本就奄奄一息了,如何跟银针有关了?薄姑娘施针时大家都看着,无半分错处,钱郎中,你为了一点小恩怨,就如此强词夺理,发难于人,怎当得起‘医者’之名?!”
一番慷慨激昂,让薄言羽这个当事人都无比意外,奇怪这李老郎中怎么会无缘无故对她的事反应如此激烈。
不过薄言羽还发现,钱郎中,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头……
不用薄言羽再去努力回想了,这钱郎中自己便爆了出来:“我不配称医?李老,你这话说得可就过分了,这臭丫头连偷师的人都要,你说说,到底是谁不配!”
偷师?
薄言羽抓住关键词,再略微一思索,便想了起来。这个钱郎中,不就是将顾济世赶出来的那个“不要脸”的郎中吗?!
顾济世将被诬陷“偷师”一事视为耻辱,一直没提,薄言羽也就渐渐淡忘了,结果这人反倒是小肚鸡肠,竟然还对她产生了怨念了?
以薄言羽的性子,自然是想将这人说得再也不敢抬起头来,然而现在的场合却“非常”不适合。
一句愤怒而简短的声音打断了几人:“都给我闭嘴!”
眼见几人查看伤情,居然要吵起来了。并且还是为了不相干的事情,这位世子自然是无法忍受。
他缓步走上前,脸上的煞气越来越重:“我让你们来,是治病的,现在立刻告诉我,这人,还能不能救!”
钱郎中的脸也是变得无比的快,立刻腆着脸,抢着回答:“本来可能有救的,但就是被这个人用了银针。”
说到这,他还不忘用手指向薄言羽:“都是因为她,导致如今纵使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是回天乏力了。世子殿下,你……”
“啪——”“噗——”
话还未说完,这位世子突然一掌朝他的脸上拍了过去,直接将他拍倒在地,一口血吐了出来,混在血中的,还有两颗牙齿。
“废物,扔出去。”头也没回,冷冷的一句话,就让身边的侍卫立刻将已经痛到晕厥的钱郎中,拖了出去。
薄言羽看着那两颗大白牙还在血水里滚了两圈,要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是更多的,还是——爽!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将钱郎中处理了后,世子拍了拍手,像是要拍去什么灰尘,口中仿佛无意地说道:“人快死了,我知道,我要的是,能不能让他再醒过来,开口说话,如果不能的话……”
“我……我自己把自己扔出去!”之后威胁的话都未说完,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那位郎中便十分自觉。
说完后就直接就地上一滚,滚了两圈撞到了门槛,才爬出门去。
“呵!”世子对这人如此有自知之明,也只是冷笑一声,没有再让侍卫去做什么。
然后那冷如厉芒的眼神,便落在了薄言羽和李老郎中的身上:“滚得慢了,可能连这门也出不去了!”
李老郎中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气,他也认定了这人是救不过来了,但是就算他能拉下脸来,像刚才那人一样“滚”出去,他这把身子骨也招架不住了。
难道今天,真的要折在这里了吗?
绝望的神情对见多了这样场景的世子毫无影响,甚至还让他觉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