滂沱大雨当中,近万百姓于宫门前跪伏。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们是清虚观最虔诚的信徒,是第一批敢于向妖邪发声的先驱。
“请皇上彻查妖妃,勿让妖妃误国!”
“紫薇染邪,太微乱政,妖妃一日不除,天劫一日不歇!”
“黎民之前,皇上还请三思,三思啊!”
……
在几名文人的带领下,请愿百姓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其振聋发聩之势,即便后宫内宅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不知是故意还是巧合,往日里恨不得住在长乐宫纳凉的众妃,今日竟一个也没往萧惜若跟前凑。
她们都默契的选择了寿康宫,表示久未在太后她老人家跟前尽孝,今日说什么也得去一去不可。
“贵妃行事乖张,为人刻薄,在外横行霸道也就算了,竟还克扣寿康宫用度,端是不敬父母,不尊规矩……”
“可不是嘛,这世之不孝者,或毙于雷,或死于疫,贵妃这般做派,岂不是伤了天和?”
“嘘,诸位妹妹还是小声些吧,贵妃娘娘横是横了些,可人是皇上的心尖尖儿,横也是应该的,哪儿轮得到你我置喙?”
……
寿康宫大殿内,众妃围坐一团。除了与贵妃相熟的王淑妃外,几乎都到齐了。
皇后自凤栖宫一事后便木讷恍惚,众人自不会与她搭话。倒是那以前时常与萧惜若走动的谢德妃与李贤妃,此时竟有了几分煽风点火的意思。
尤其是李贤妃那最后一句,说贵妃乃是皇上“心尖尖儿”的话……
这什么?
这简直是扎心的匕首,一刀就扎得一众后妃面色难看,眼神是个顶个的嫉妒。
大家都是皇上归朝时就入宫的,无论是资历还是心思,哪一个不比她萧惜若老,哪一个又不比她萧惜若花的心思多?
可偏偏就是萧惜若这个矫揉造作的病秧子,竟一下子就入了皇上的眼儿,皇上天天去长乐宫不说,还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她。
以前是她们不知道,只当皇上想攀附萧家,所以不得不在萧惜若那儿讨生活……
都是忍气吞声委身于人的情况,她们嚼一嚼舌根也就算了。
可偏偏她们这些日子常在长乐宫走动,是真真儿的见识到了什么是宠,什么是爱……
皇上会给萧惜若敲核桃剥荔枝,会在萧惜若偶然跟她们闲聊时,突然出现把人抱走,还会在下朝后直奔长乐宫,只为叫某个行为不端的贵妃起床。
要知道,她们拢共也就在长乐宫出入了半月,半月便瞧了这么多白日里的事儿,那之前呢?往后呢?
大燕开国至今,她们就没见过这么得宠的,犹如给皇上下了蛊的后妃。
毕竟她们又不是瞎子,皇上有没有被逼她们还是瞧得出来的。
就因为皇上就是自愿的,这才显得这萧惜若愈发可怕,犹如狐媚妖邪,让她们不得不相信宫外的流言。
她是妖妃,绝对是,大燕已经没有比她更担得起这两个字的人了。
即便是她的姑姑,那个据说倾国倾城,让先帝到死都念念不忘的萧妃……
而正当一众后妃被嫉妒冲昏头脑,神情愈发扭曲之时,迟迟没有露面的花太后终于在颜锦儿与花素依的搀扶下,缓缓走入了殿中。
“诸位应该已经知道宫外的事了吧……”
花太后低头轻咳了两声,一张还算姣好的脸上满是疲惫。然而脸上的疲惫,却掩不住她眼底的精光。
“我大燕朝传承近三百载,紫薇星长明于天,国力蒸蒸日上。谁料,后宫内宅竟出了这等祸害,而这祸害还是哀家钦点入宫,此乃,此乃哀家之罪啊……”
说到这里,花太后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与下方一众嫉妒萧惜若,认为世间不该有如此得宠之人的后妃不同,花太后也是个信徒。
一个在仔细梳理萧惜若入宫之后,花家就基本没再讨到好,别说扩张了,连昔日荣光都快不在了的信徒……
她信道,也信天,也信己,如今天道和她自己都觉得萧惜若是妖邪,那萧惜若应该就是了吧?
听听这宫外排山倒海的请愿声,再看看眼前这一张张义愤填膺的脸,花太后觉得这一次,她萧惜若的气数也该尽了吧?
萧家又如何?
萧家能跟天下万民,以及整个大燕王朝相比么?
不能的。
与此同时的长乐宫中,以温素素为首的所有人都围在萧惜若周围,降雪、白芷等人更是恨不得冲出宫门,将那群满口胡言的愚民暴揍一顿。
“放虫,咬他们!”
举着手中的雪玉笛,楚娇娇人刚跑到门口,便被清醒过来的降雪和白芷给架了回来。
她们很气,但也很清醒,她们知道殴打那些愚民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可能给自家娘娘招黑,让这件事愈演愈烈。
她们只后悔自己没能早点觉察到那些愚民的动向,好在第一时间捂住自家娘娘的耳朵,让她不要听,不要想……
“娘娘,愚民之言不足为虑,您只需安安心心的养好身子,其余事情自有皇上与夜王殿下去处理……”
第不知道多少次为眼前的小贵妃把脉,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