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台柳,章台柳,往日依依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好诗,好诗啊寒兄。”
明灯千盏,红袖飘飞,林嘉衍站在宝马香车林立的青楼前,拉着封夜寒一个劲儿的感慨。
作为宁国侯府的小侯爷,他虽是个肆意玩乐的性子,却还是第一次来这隶属教坊司的官家青楼。
而他方才念的那首诗,正是这青楼名字“章台柳”三个字的由来。
固然有曲解此诗的意思,却代表着大燕官员们对院中之人明褒暗讽,一边宠爱一边轻蔑的真实态度。
但是甭管那些个官员怎么想,他林嘉衍此刻最关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他们洁身自好的寒兄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这是青楼啊!
就算是官家的那也是青楼啊。
而且此青楼非彼青楼,里面的官妓可不是什么罪臣家的夫人女儿,而是“鸮”,那种又危险又迷人的“鸮”啊……
然而面对他赤果果的眼神询问,封夜寒愣是不搭话。所以他最后也只能戴着面具跟上,一步步走入眼前的极乐之地。
章台柳与别家青楼的乌烟瘴气不同,楼内楼外都透着抹文人雅士的高贵。
小到熏香摆件,大到亭台楼阁,一眼望去,就连那引路的小厮都生得眉清目秀,眼若秋水。
听说好些官员就好这口,而章台柳的倾凌夫人也投其所好,从迎接开始便充满了隐晦的试探。
一想到这里,林嘉衍果然发现长廊两侧有人观察,似乎在安静的记录着他们的喜好。
也不知这些“鸮”的眼力为何那般好,当他们被带到自家看台时,候在一旁的女鸮们皆是白裙若雪仙气飘飘。
除了为他们端茶倒水抚琴外,无一人上来纠缠,甚至连话都不曾多说。
就像她们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不是来狎妓的,而是来品茶看舞的一般。
如此的舒服,又如此的让人心惊。
“我们主子想见你们楼主倾凌,还望姑娘们替我们通传。”
吴哥将一锭银子塞到一名女鸮手中,笑呵呵的说道。
闻言那女鸮也不多说,行礼后转身便出了看台。
而与此同时,楼中的高台上已有道道倩影浮动,罗裙翻飞,身姿曼妙,白雾朦胧间,竟让人有种置身仙境的错觉。
不止是林嘉衍有这种错觉,此刻坐在另一处看台上,正小口小口吃着元宵的萧惜若,也同样如此。
大概一炷香以前,提着兔子花灯的她被封无晏拉进了一处宅院,而宅院内的密道刚好通向此处。
琼楼玉宇,往生极乐。
他们被一众美人亲自接待,来到了眼前据说是楼中位置最好的看台。
而降雪她们则被留在了大街上,由沈眠一人照管。
“东西可是不合姑娘的胃口?若不合适,明香这就替您换新的来。”
因为封无晏与那华衣楼主有事要聊,所以负责侍候萧惜若的是一名眉眼含笑的青衫女子,名叫明香。
似乎是见她久久不曾落筷,明香还以为她不喜欢桌上的菜色。
“不用不用,很合我胃口的。”
回过神来的萧惜若摆了摆手,只说是元宵节还没吃元宵,所以第一个挑了它。
而事实上,她刚才是在偷瞄其他看台,并在其中看到了好几道熟悉的身影。
有今日正经赴宴的朝中官员,也有好些之前见过的世家公子,总之个个左拥右抱好生快乐。
其中有一人看着吧,还像极了她那男主表哥封夜寒。
当然,对方是戴了面具做了伪装的,而她之所以能确定对方的身份,还要感谢一旁自觉摘下面具的林小侯爷。
看过原书的都知道,林嘉衍是封夜寒的二哈兄弟。虽然后来也爱上了女主颜陌清,但却一直把爱意藏在心底。
除了封夜寒外,他可不会对别人似眼下这般殷勤。
所以那面具人是封夜寒这件事,萧惜若觉得**不离十了。
好在明香说他们这处看台是被特殊处理过的,外面的人是看不见里面的。
而就在萧惜若思索封夜寒和林嘉衍为何来此时,看台的门被人敲响了。
只见一名小厮快步走进来,对一旁正与封无晏说话的华衣美妇低语了几句。而后,那美妇的面色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凝重。
美妇似乎想暗中告知封无晏,可封无晏却示意她直说。
于是不曾刻意竖起耳朵的萧惜若,便听见美妇道:
“主上,夜王和林小侯爷递了银子,指名要见我。您说他们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要不然以他们那洁身自好的性子,怎么会跑到我这儿来?”
无论在大燕还是北夷,与鸮在一起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即便章台柳是官家青楼,那些来寻欢作乐的官员公子也是彼此保密,谁也不会主动往外提的。
至于那些洁身自好的清官文人,恐怕连路过她们门前都会嫌脏的。
所以封夜寒与林嘉衍此来,必是有什么不得不来的目的……
“比起在这儿胡乱猜测,凌姨你还不如直接去瞧瞧。”
封无晏叩了叩桌案,那双桃花眼隔着倾凌望向了桌前的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