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枫人影闪现, 走到应照楼的身边与他低言。
难得从石枫眼里看到一丝担忧的情绪。
“要任夫人继续吗?她做的事是危险的。”
夫人举动看上去无甚关联, 但大概也能猜出五六。
这不比什么锦衣卫或是莲园之类的,她想做的事如果触及太多, 不留心便会引火上身。
应照楼嗯了一声,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她和我说过了。”
她和他打过招呼了。
那日过来,说她有事去做。
他也说了,那她便去吧。
石枫明白了, 门主这是让夫人随她心意去做了。
其实换个方向去想, 即便是他们翼门也会受到诸多束缚牵制, 若被抓到把柄也牵连甚广。
但夫人只是一个人, 反倒没那么多顾虑了。
“那我们静观?”他问。
应照楼挑眉:“我们?兜着啊。”
后巷花柳长街红灯依次亮起, 莺莺燕燕们甩着帕子脂粉,招揽经过的瞧着像肥羊或是样貌好看的男人。
青楼后头那儿就没什么人走过了, 路也黑,只挂了两盏小灯摇摇晃晃。一扇小门供送食果或送货和干活杂役们进进出出, 很是松散。
看门的杂仆走开不知到哪里溜达偷懒时, 江嘉染就这么摸了进去。
楼里姑娘们住的地方, 和杂役丫鬟的住处还是很好分辨的。她悄悄推进了一间亮着的, 迷晕了里头的小婢。
熄了灯再开门后, 换了衣裳糊了一脸浓妆去后厨端上茶水去了前头。
青楼内也分三六九等,不是哪个姑娘都需要抛头露面在外头甩帕子的。
花柳巷子里这么多家,也不是总能生意爆棚个个姑娘都有人点。这一家的姑娘此时便没太忙,有好几个出了房间,围在房间外的小堂里吃吃东西说说话。
江嘉染走过时, 一个紫衣姑娘就冲着她喊:“哎你往哪去呢,让我们好等半天。”
她急忙应着把茶水送了过去。
紫衣的姑娘喝茶嗑着瓜子,看过来见这伺候的小婢眼生啊。
“怎么没见过你?跟哪个姑娘的?”
“我以前在惜春阁做事。”
隔壁那家的啊,怎么跑她们这来了。
“我跟的姑娘死了,妈妈不高兴看到我,就把我卖这
来了。”
其他几个姑娘听这边说话都看过来了,还想要个来使唤,听她这么说就都打消了念头。晦气死了。
结果一会没搭理,这小婢就打翻了一杯茶。
那姑娘叫起来:“怎么毛手毛脚的!”
小婢忙道歉:“我太害怕了,手抖拿不稳。”
“害怕啥呀,怕我们吃了你啊。你又不是男人。”说着几人嘻嘻打闹在一起笑起来。
“不是不是。”江嘉染连连摇头,“我是怕官府过来抓我。”
姑娘们笑一停,这话说的,怪吓人的。官府跑青楼里抓人?抓她一个伺候妓子的小奴婢?
“姑娘们不知道么?花柳巷子里都在传啊。跟城门那个死人有关系。”
死人啊。青楼姑娘们又八卦又喜欢听刺激的事,有点害怕又凑过来让她快说说。
小婢明明怕,被围着没办法也只能说。
巷子里死掉的姑娘,要是没什么积蓄也没人去管,都是推去扔长道山的乱葬岗里的。
但其实丢在乱葬岗里的人,长道观里的道士都会帮忙好好葬掉。
咦,姑娘们互看一眼,原来是这样么?
她们又没死,当然不知道。
一个姑娘心想,她是攒了一些银子的,死了肯定能够自己好好安葬。
想想又呸了声,她还没死呢。
但物伤同类,听到那些女子能得最后的善待,还是叫人心暖的。
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哪天染病死掉,死了能不能入土为安。
不过长道观啊,一个姑娘想到啊了声,把自己吓白了脸。
听说道观里的道士全死了。
江嘉染点头:“我以前跟的姑娘也是道长们帮忙葬的。但是官府在搜查逆贼,可能认为道观和青楼有关系。”
所以怕啊,要是当成同党抓走怎么办。
一个姑娘道:“胡扯呢,怎么可能。”
“要没什么关系,为什么帮忙安葬?”
“本来就没关系,人家好心不行?”
“那是逆贼,你去和官兵们说啊,逆贼有好心。”
说着说着就要吵起来。
一个年纪大些的姑娘制止了:“怎么可能,别自己吓自己。”她看着江嘉染道,“你也别担心。”
大伙听着也稍稍安心了点。一个姑娘说着要回房练琴走了,其余人也都散了回
房去,晚些指不定还有客人来呢。
可关上门都忍不住会想,万一是真的呢?
这条街说小不小,可官爷们踩起来也跟蝼蚁一样。她们都是命贱的人啊。
小堂里还剩了一个姑娘没走,见江嘉染收拾了茶盏要离开,上前拉住她问:“真的吗?”
乱葬岗的姑娘们被道长们安葬了是真的吗?
“是啊。就是挂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