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让多年跟在身边的莘姑传话,要江嘉染来见她。
大夫人虽惊讶也不好阻拦。老太太现在糊涂的久清醒的时候少,这么巧江嘉染一来就好转了?
听莘姑说老夫人这会精神好着,她不放心便说要来看看母亲,跟着一同去了。
江嘉染跟着莘姑进了院子,一眼看见老夫人正坐在院子里端着茶水在喝。
“老夫人,染染儿来看你了。”莘姑过去低声说道。
江嘉染还没说话,大夫人已上前打量问:“娘,你今儿好些了?”
老夫人没抬眼,闻言将茶盏往石桌上重重一放,瓷石相碰发出刺耳声响,几滴茶水溅了出来。
“我好不如你愿了?”
大夫人脸色一青,嘴角僵硬扯了扯道:“娘说什么话呢,我哪会。”
老夫人一张臭脸:“你怎么不会,都瞒着我逼染染儿嫁了那样的人。是不是还想逼我去死呢。”
当面骂成这样,还真是一点婆媳面子都不顾了。大夫人脸色也难看,但也只能说怎么会,母亲多想了,担忧她身子之类的话。
老夫人哼了声,不耐烦赶人了:“那还在这做甚,我和我孙女说个话还得盯着?”
大夫人心下气绝,扭头就走了,出了院子就骂,这老太太就是有病!
江家自个又不是没有子嗣,二房三房也有儿有女。仙儿自小没见她那样上心,倒是宠着个抱养的。
她看她和老爷子一样,十几年前就病得不清。再说又不是她一个人的意思,她儿子也有份的。
大夫人一走,江嘉染正感慨老太太还挺有威慑的,却见她突然缩了下脖子,眨眨眼看着莘姑:“怎么样?是这样吧?我听你的没说错吧?”
这话好长好难记,还要发脾气,真是麻烦。
莘姑安抚地握了握她的手:“对的,老夫人说的很好。”
老夫人听了夸奖笑了,从石桌上的碟子里抓了一把瓜子,捧着开始认真磕起瓜子吃。没有看江嘉染也没有再理人了。
态度突然转变,江嘉染有些愣,疑惑地看向莘姑。
莘姑叹口气,这才和她解释。
江嘉染听明白了,原来老夫人的病还是不怎么好。这会也
是一样,不记事也不记人。
刚才那些举止发怒和说的话,都是莘姑教的。
“其实也不是我教的,是老夫人自己教的自己。”莘姑说着,见老夫人的瓜子壳落在她腿上了,便伸手替她掸了掸。
老夫人现在忘事的时候越来越长了,莘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清醒一阵。记不清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跟个孩子似的。
江嘉染出嫁的时候,消息刻意被瞒了没传进老夫人的院子里,莘姑也是之后才知道的。她和老夫人说这事时,老夫人还是迷糊的,听过就过了也没有什么反应。
可第二日坐着歇息时,突然就怎么好了一阵,而且记得莘姑说过的这事。老夫人又心疼又自责,发了好大脾气,差点背过气去了。她生了气老爷夫人们也不能不管,又劝又安抚又找大夫。
但也不是真心实意的管,毕竟病了,病了的人会闹是正常的。
江嘉染见老太太总接不住瓜子壳乱掉,便在她旁边坐下帮她。老夫人这才看了她一眼,看了片刻后笑起来,把磕下的瓜子壳都放进她的手里。
江嘉染也微微一笑。原主自小和老太爷老夫人相处,只一回想,记忆里点点滴滴都是细节。
莘姑在旁说道:“老夫人也知道自己记不得事,就叮嘱我如果你哪天回来了,定要见你。还骂了刚刚那些话让我记下来,说如果大老爷大夫人还来阻挠,就教会她这些,让她骂他们去。”
江嘉染回想了下大夫人刚刚的臭脸,忍不住笑道:“真够厉害的。”
莘姑也笑了,是啊老夫人一向都是很厉害的。要不是话太多了说记不住,只肯背这么几句,不然骂起来更厉害呢!
要不是年纪大了病了……
“可惜你来了,老夫人又不清醒了。”莘姑叹道,又问起,“三小姐在那如何,有没有为难?老夫人很担心你的。”
“我挺好。”江嘉染说道,“莘姑你别太忧心,祖母也没事的。”
行将就木的人身体会有征兆和衰败之气,眼睛看不出,但系统一定能感知得到。但她坐在老夫人身边半天了,系统也没多少显示。说明老夫人身体还是硬朗的,就是人不清醒了。
江嘉染翻了翻系统,里头囊括甚广,其中就
有缓解和疗愈痴呆的药物,转换数值各自不等,但相同的就是都挺高,看样子不管哪个她短时间都还凑不到。
她道:“祖母要是记事了,就和她说让她别生气了。虽然被迫养病被这么对待很憋闷,但气到自己不值得。”
莘姑看着她,有点想抹泪:“还是三小姐懂老夫人不易。”
老太爷和老太太两个都是强势的人,也爱操心。一把年纪了还不放心操持着江府。可几个老爷夫人却是不乐意的。好不容易熬到老太爷走了老夫人病了,能换人当家做主,自然不想她再来插手。
老夫人老了,就不被人当回事了。子女们说要她颐养天年,大事小事一概不让碰,